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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房裡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辛夷被那男生一巴掌扇出去老遠,原本圍在那裡的人迅速地閃開,辛夷順利地摔倒在人群閃開的地上,倒下去的一瞬間辛夷瞥到開水池貼著白瓷磚的沿子,正是倒下去腦袋會撞到的地方。
會死人的。辛夷抬了抬手,後果是避免了頭部的直接撞擊,但臂肘卻是墊在腦袋下面重重地撞在了稜角上。劇烈的疼痛呼嘯著從撞擊處迅速地鋪便了所有的感測神經,辛夷眼前一黑,除了撞到的地方是火辣辣的,全身上下其他的地方只覺得冰冷無比。
大概是辛夷的臉色實在太難看,動手的男生也嚇到了。那種堅硬的稜角一不小心撞到頭,後果……
原本喧鬧的開水房霎時間安靜得只能聽見沒有擰好的水龍頭滴水的聲音。
倒在地上的辛夷終於慢慢從疼痛中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目光像是鋪天蓋地的網,一下子鎖住了水房裡的所有人。他靜靜地看著,因為過分疼痛的緣故,他的眼神看起來荒蕪得可怕,但在被他看著的這些人看來,卻好像是要記住他們所有人的臉一樣。
最初動手的男生手裡那碗麵雖然大部分都貢獻給了辛夷的後背和地板,但他自己胸前也濺到了很多面湯,身形狼狽的他此刻看起來臉色極為難看。
“看……看,看屁看!老子就是推你了又怎樣?你他媽的拽什麼拽!”最初的色厲內荏說著說著就被莫名的憤怒給充了起來,竟是越說底氣越足的樣子。
這樣欺負人有什麼意思呢?辛夷想,為什麼這麼生氣?這樣被情緒吞噬,就算有一面鏡子樹在這裡也看不到自己難看的樣子了。辛夷坐在地上,不是他不站起來,而是胳膊還在火辣辣地痛著,跌倒的時候膝蓋先著地也狠狠地撞了一下,實在是,疼得站不起來。
他低垂著眼,面色沉靜,彷彿教堂裡的神,光透過彩色玻璃照在神的臉上,安靜而悲憫。
這是一幅很能夠激怒欺人者的神情。
那動手的男生鬼使神差地上前踹了辛夷一腳,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個骯髒的腳印。
SEG訓練生的生活太壓抑,每天每天被訓導老師操練,斥罵,別說回嘴,就連流露不滿情緒的權利都沒有,而人類原本就是殘虐的生物,他們沒有野獸的利齒和利爪,卻有著野獸不可比的殘暴。人類的戰爭才是自然界最殘酷的同類相殺,屠城,虐俘,萬人坑,種族滅絕。所以說,人類的天性中就隱藏著狂暴的因子。
而柔弱的辛夷卻有著近乎聖潔的神情。越是美麗,越是令人想要破壞。
單方面的群毆在熄燈哨響後才結束,水房裡的人全部都走光了,辛夷躺在冰冷的地上,用沒有撞到的左手撐著地面坐起來。
水房的門開著,外面的冷風吹進來,凍得人簌簌發抖。
水房門外路燈的光照在水房的地板上,一灘被踩黏的泡麵還在那裡,更多的是各種髒腳印。
熄燈哨響後水房的水也就停了。
辛夷只能蹲下來,用手把地上的面捧起來扔回盒子裡。沒有熱水,地上的油膩用冷水根本洗不掉。辛夷只能一遍一遍地用抹布擦。天氣寒冷,水房裡原本溫暖的水蒸氣漸漸的冷下來,反而越發地冷起來。
水是要趕快擦乾的,不然會結冰。
辛夷把骯髒的抹布丟進清潔用的桶裡,桶裡原本是裝著溫水的,現在不但已經涼了,更不是不知何時被人倒進了泡麵湯。
辛夷只能提著桶去宿舍樓盡頭的洗手間接冷水。
回到水房,辛夷跪在地上一遍一遍使勁地擦著油膩的地板。冷風從門口灌進來,他卻不能關門,因為要借門外的燈光。從洗手間接來的冷水冷得刺骨,好像骨頭縫裡都滲進了水,正在慢慢結冰。
抹布沾了太多油,已經不能再用了,而後背被弄溼的地方此刻正冷得發痛,外套已經髒了,除了麵湯,還有更多的腳印。
辛夷想了想脫下外套,翻出帶毛絨的內襯擦地板。
虞顏帶他來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地迴響在耳邊:想憑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就別期望誰能幫你。
那個時候,虞顏走在他前面,突然停下來,對他說:“來這裡就是把你的皮肉筋血全都給銼了去,重新捏起個人來,當然,得小心著別把骨頭也給銼了去——如果你有的話。”說這話的虞顏微微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彷彿帶著無盡的嘲諷。
——別期望誰能幫你。他還能期望誰呢。
辛夷手下頓了頓,嘴角一彎,竟是笑了。
擦完最後一塊地板,辛夷扶著門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