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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短,車裡卻也還沒來得及靠空調回溫。受低溫影響他手上的傷口泛白,稍翻開的面板下面露出的粉色組織也幾乎完全失去血色。
“怎麼咬成這樣……你給你兄弟催吐來著?”做過簡單的全身檢查,姓陳的醫生動作麻利地清理著他手上的傷口,隨口問道。
袁顯奕沉默著點了點頭,須臾後又補充:“他是我哥。”
“看得出來。”接著叮囑了幾句諸如“傷口別沾水”之類的常識,陳醫生熟練地收尾,簽了單子讓護士帶他出去辦手續交錢,“你們倆雙胞胎吧,這麼大還長這麼像不容易,這都是上輩子夙願這輩子有緣……順便把你哥手續也辦咯,我看你那朋友快跟小護士打起來了。”
袁顯奕捏著單子從診室出去,任少昂正跟分診臺的小護士劍拔弩張。看見他出來,任少昂瞥了小護士一眼便轉身招呼他過去。
送病人進醫院的這一套手續袁顯奕經常看見別人辦,經常交待患者家屬去辦,也經常在他自己住院的時候由楊慧敏去辦,但是送別人住院他還是第一次。不少事情都是詳細問了相關的護士才知道要如何進行。
他伏在臺面上填表格,右手食指上是剛剛包裹好的紗布。任少昂蹭過來,“你手沒事吧?”
“沒事。”他頭也不抬,“就是點皮外傷,也沒傷到神經什麼的,一個禮拜就好了。”說得輕描淡寫,就完全沒有聯絡到他自己也是個外科醫生,這短短的“一個禮拜”會給他自己工作上帶來多大的麻煩。
袁顯奕受傷的手稍顯費力地捏著筆簽字,耳邊是小護士小小聲地冷嘲熱諷“自己家兄弟喝成這樣也不說勸一下,裹個手指頭裝可憐”還有任少昂大聲地回敬“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您不裝可憐您說的都是真理成了麼”。
任少昂本就高大,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更是兇惡刻薄,嚇得小護士沒敢再說什麼。
晚些時候袁顯思被推進觀察室,醫生交待下需要觀察三天停食十二個小時便轉去接診其他患者。約定好明早上班時間來交換陪護,任少昂也趕回了家裡。
臨近新年的醫院裡並沒有多少患者,想要回家過年的都提前幾天走,觀察室裡大多數的床位都空著。又是夜裡,醫護人員退到監護臺以外之後,拉上簾子的觀察室裡安靜得連窗外風滑過枯枝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袁顯奕坐在陪床的椅子上,忽然覺得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他本來只是安心上班,意外被任少昂叫出來,意外見到已經許久不見得袁顯思,意外遇上喬安方和袁顯思拼酒拼得兩敗俱傷……一連串的意外讓他幾乎沒什麼反應的能力,幾乎完全是本能使然,讓他現在坐在這裡守著病床上沉睡中的袁顯思。
大腦完全空白,回憶不起遇到這一系列意外的時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回憶不起剛才看見嘔出來的血的時候那種緊張恐懼是怎樣的,就連看著病床上那個人的臉,都好像做夢一樣。
明明是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每天在鏡子裡面都能看見彷彿複製品的面孔,現在看起來卻恍惚陌生得讓他不敢相認。
他希望能夠這樣安靜平和近距離的面對這個人,已經很多很多年。
等到這個人真的安靜平和近距離的躺在他面前,卻有些難以置信。
觀察室厚重的簾子分隔出來的只有一張病床那麼大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像出生之前在母親身體裡,最親近、最緊密、完全沒有任何人打擾的觸擁以及安穩。
光是想著這件事情,袁顯奕就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了。
袁顯思左手上吊著輸血和輸液的兩根管子,右手因為沉眠而無意識地放在被子外面的床單上,黯淡燈光下血色不足的面板看起來格外冰冷脆弱需要溫暖。
袁顯奕緊緊盯著他沉睡中的臉,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覆在兄長微微發涼的右手上。
因為掌心些微汗水而溼潤的接觸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滿足感。
簾子被掀動發出的細微聲響驚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袁顯奕。他猛一回頭,把掀簾子進來的小護士被嚇了一跳。
她愣眼看著這個大男人明顯是攥著他哥哥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突然被驚醒的模樣,呆滯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是來給床上躺著的那個拔針的。
袁顯思睡得相當沉,狀況倒是還不錯。
小護士開啟床頭燈,給袁顯思去了針。轉頭瞟著坐在椅子上活動筋骨的袁顯奕,一伸手“唰”地拉開他身後的那扇簾子,簾子後面的病床上空蕩蕩的,“今兒晚上空床多,你困了就躺那睡一會兒,你這麼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