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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不一定要用嘴答,法子多得很。堵住他的嘴,也是為了你,這條衚衕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外頭人來人往,他要是忽然喊叫起來,我不在乎,只是連累了你。你放心吧,這裡的事,我來料理。你和你媽媽幫我辦完了事,明天一早就坐火車離開,和他再沒有瓜葛了,知道嗎?”
他態度不能說不溫柔,語氣也是頂溫和從容的,但翠喜被他目光緩緩掃過,面板上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底明白這好看的男人是個厲害人物。
她不敢再說什麼,畏懼地點了點頭。
白雪嵐又把手平平淡淡地一指,“那個箱子是給你們的。我說了,我從不虧待人。”
翠喜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到床邊,果然見床腳的地方放著一個小手提箱。她戰戰兢兢地開啟,只看見滿箱花花綠綠的鈔票,上面沉甸甸地壓著幾筒銀洋,又有一個信封在上面。
她把信封開啟,裡面是兩張小小的硬紙片,上面印著許多字,又印著圖。
白雪嵐看她拿著那兩張紙片的神色,知道她不識字,告訴她說,“你不認得這東西?那是兩張火車票。”
翠喜早被那箱錢和銀洋鎮住了,摩挲著那兩張火車票,心忖自己是要逃出生天了。她才剛滿十五歲,怎會想當那種被人一輩子看不起的妓女?
想到自己不久前才為著男人的兩百塊錢,失去了寶貴的處子,原本以後也要做這見不得人的營生,現在一個晚上,卻把一世的錢都掙回來了。
白雪嵐說,“找個小省城,買間大屋子,買幾個丫頭,再買幾個鋪面,以後把一個有錢小姐體體面面地當起來,也不用再做皮肉生意,你聽著,我這主意怎麼樣?”
翠喜轉過身來,跪下地上,給白雪嵐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眼裡有淚珠打滾。
白雪嵐說,“我心愛的那個人,心底是最善良的。他曾經為解救一個十來歲差點被賣到窯子的小姑娘,花過不少心力,最後那小姑娘雖然不爭氣,不過畢竟算解救成功了。今晚我也解救一個,他知道了,八成也會高興。”
翠喜站起來,用袖子蹭了蹭臉,感激道,“那位心底善良的小姐,一定又漂亮又賢惠,配得上您。”
白雪嵐默了一下,說,“我這裡還有正事要辦。你拿著箱子去給你媽媽,在外頭客廳幫我看著那幾個馬弁,我不叫你們,你們不要進來。”
翠喜說,“那幾個馬弁喝了放了迷藥的酒,早睡死了,哪裡用我和媽媽看著?”
說完,聽聽話話地拿著手提箱出去了。
他們說這幾句話的時間,姜御醫也沒有閒著,他雖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卻是可以看和可以聽的,聽是聽翠喜和白雪嵐的對話,眼睛卻是盯在那個把他捆起來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其實就是換了便服的孫副官。
他這機靈人,最知道白雪嵐的心意,所以也不等白雪嵐吩咐,已經勤奮地工作起來,把姜御醫手腳都用皮帶綁在一張椅子上,又不知從哪裡搬了一個箱子出來。
箱子不大,金屬盒上寫著兩行外國文。
孫副官把金屬盒的搭扣開啟,蓋子往外一番,露出裡面的東西。姜御醫下死眼地看,只是看不出是什麼玩意,只瞧見一個古怪玩意,上面有幾個玻璃似的小燈。
孫副官從盒子裡拉出一個電線插頭,如今妓女要招待客人,總不能寒酸,屋子裡總要準備電燈的,所以這問題很好辦,孫副官把一個檯燈的插頭給拔了,將手裡的插頭連上去,又在那東西上面按了幾下,只見上面一個綠燈就亮起來了。
然後,孫副官又在盒子裡拉出兩個連著電線的電極來,把姜御醫的鞋襪脫了,在他腳心各貼一個。
姜御醫看這陣勢,恐怕是要受苦的,猛然害怕起來,心裡的篤定丟了四五分,忙嗚嗚地叫起來,意思是有話要說。
白雪嵐說,“我們是文明人,我的意思,不妨用文明的法子來溝通,你覺得怎麼樣?”
姜御醫落在人家的砧板上,唯恐對方不文明,一聽白雪嵐說要用文明的法子,拼命點頭。心忖自己這態度,是表達得很配合了,只要可以好好談,那就什麼都有指望。
白雪嵐說,“既然你點頭,那就是認同我的看法了。那好,這個盒子,”他指了指孫副官正在認真擺弄的東西,“是先進的發明,在外國,對那些害人的人,人們就用這個來談話的。電刑不會見血,也不會留傷疤,只是耗費一點電,我覺得用在你身上,已經是最文明的表現了。”
姜御醫聽得魂飛魄散,待要說話,孫副官已經撥了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