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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躲不過了麼!
我冷笑著熄了燈,從桌下摸出一柄榔頭,靜悄悄地遁到門後,將它舉了起來。
老狗,今日你若膽敢做那悖德之事,我亦不怕背上那弒父之名。
……
許久,門外忽然沒了生息。
我猶豫半晌,握緊手中的榔頭,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
寂靜的庭院中月華如練,盡數照在井邊一名身著白衫的男子身上。男子未施粉黛,面容清秀,一頭烏髮垂散在兩肩,看到我時露出了靜謐甜美的微笑。他輕輕朝我走過來,彎身把腦袋靠在我的頸側,雙手圈住我的腰際嗔道:
“學程,你想我不想?”
我原本緊繃的神經,全在他的擁抱下變得釋然;於是點點頭,也環住了他的腰。
戲子欣喜地在我面頰上落了一吻,柔膩的五指敷在我緊攥著榔頭的右手上,慢慢地摩挲、輕撫,直到那裡變得鬆懈,才把榔頭抽了出來,握在自己手裡。
“榔頭這等俗物,實在不適合你這握筆桿子的先生來拿。”他離開我的懷抱,把榔頭舉在頰邊詭秘地一笑,“還是由我來吧。”
他說著便去了。
不多時,我看到戲子從井邊拖出一條麻袋,麻袋口露出兩條萎縮的老腿,和腿下那牛筋底的厚布鞋、棉白襪;兩條黑紅的髒汙橫過大院,消失在沒了栓的大門邊。
我僵直地站在書房前,兩腿開始不住地打顫。一股冰涼的寒意順著脊髓慢慢爬上後腦,我嗚咽一聲,跛著腳入了臥室,裹上厚厚的被子趴在床上哭泣起來。
我哭得很壓抑,很低,只覺得自己實在孤苦無助極了。
……
天將要破曉的時候,一個人拉下我的被子,用溫熱的手擦了擦我滿是淚痕的臉。
“不要怕,學程。”戲子躺到我身邊,伸手把我圈進了懷裡,在我耳邊低聲呢喃著,“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會欺負你。”
沒有人會欺負我……
我心中一震,轉身貪婪地擠入他的懷抱,就像一個伏在母親懷裡的虔誠嬰兒,任他一雙巧手在我脊背之處撫摸、安慰。
戲子凝視著我沉默了很久,才道:“學程,我給你唱支曲兒好不好?”
見我不言,他便當作默許,開口輕輕地唱起來,是一首很優美的藍調;他的臉上沒有半分妖嬈淫媚之態,而是溫柔寵溺,就像一個親切的兄長。
我緊緊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摟著他睡了過去。
……
次日我出門,院中已沒了半分昨夜的痕跡,連帶染血的井繩也被人一併帶走抹去了。
我陰惻惻地笑起來,走到井邊欣賞著自己蒼白的面容,愈發覺得英俊合心。
“少爺。”阿五在我身後喚。
我擺擺手,望著天空悠然道:
“以後啊,要叫我老爺。”
作者有話要說:
☆、04
……
幾乎從很早以前,我就總是不安。
名義上是梁家二少,實際上卻是他們從人牙子手裡買回來的孌童,若是這事傳出去,可真要淪為老頑固們的笑柄了。
我還記得那時院裡有十幾個小童,其中就有梁家真正的二少。小童們表面上是他的玩伴,深夜裡卻要進主臥服侍那對殘暴的父子。他們在第二天總是奄奄一息地被抬出來,有的傷輕,就養養接著服侍,年紀大了被送到巷子裡當個小倌;有的傷重,則是被一卷破席包裹住扔到荒山野地裡了。我生得矮小,容貌亦不很出色,是人牙子口中附贈的次品,他們沒人對我有興致,因此我就沒遭受過那等恥辱。
然而我怕,怕他們某天心血來潮就挑上我了。於是我佯裝墜樹,自殘了腿;又摔破花瓶,劃花自己的臉,想以此來自保。
他們果然對我嫌棄起來,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難受,只使喚我做個下人。
真正的二少死於一個雨夜,來做法事的道士為了多騙些錢財,竟說自己可以將二少回魂,一雙三角眼掃來掃去,就盯上了最不起眼的我。
我便也配合他躺下,渾身抽搐一翻後睜眼站起來,抱住他們“父親大哥”地慼慼喚著,從此成為梁家的新二少,逃脫了被送到巷子裡的厄運。
然而隨著我一天天成長,臉上的疤痕也越來越淡,終於淡到快要看不見了;大哥留學國外,頭腦再不濟也懂了些無神論,知道還魂是決計不可能的事,回來時打量我的目光多少有些玩味。
我怕。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