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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相見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駭人。“講明!”我厲聲道。
廖春生嗆了口茶,悠悠道:“學程老弟,你還真是日子太平慣了,連戒心也一併磨損得透徹;你看報的時候若多點心思就會發現,當初隨你我一併被開除的黨員,現在已有許多不見了罷。”
這下我算是徹底冷了全身。“我們並無怨言,都已主動退出離開,還有什麼是不能放過的!”我坐下來,登時心亂如麻。
難怪我總覺得這些日子的悠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想也知道,不就是腦袋裡裝了太多他們的東西。”廖春生放下茶碗,難得地嚴肅起來,“我這次來就是要通知你——新右。派早就下了暗殺令,你也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話,我反而平靜下來。“已下了多少時日?”我在心中盤算著。
“半年有餘。”
正是我和戲子初遇的日子。
我手中的柺杖在地上點了點,問他:“知道來的人是誰麼?”
“或許我說出來你不會信。”廖春生慢條斯理地喝著麥茶,“在京師的一位,是你們《荒野》的孔非聖。”
我沉下臉:“……胡說!”
廖春生笑了笑,從隨身帶著的夾子裡抽出一份資料,攤到我面前的書桌上道:“呶,你自己瞧瞧。孔非聖原名孔承恩,雖然他當時的確被大總統驅逐不假,可淪落到東洋時也曾受過蔣公的恩,練過合氣道和武術,這一點他可是不會告訴你的;而且他也並非如你想象的那樣正直。瞧見了嗎?這便是證據。”
我一一掃過那些證據。
“自二大召開後,蔣公的勢力一日盛過一日,那些在暗殺名單上或是被盯梢的,皆已逃往檀香山;我今次來,也是念在同僚一場的情分上邀你和我們一併去避難。”他誠懇地看我。
我知道他應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我去避災,靜心想了想,略有疑惑道:“我是《荒野》主編,孔非聖理應最好下手,可為何到現在還安然無恙?”廖春生似笑非笑道:“許是他見你可笑,想與你玩玩;反正你如今只是個區區女子中學校長,早殺晚殺都無甚所謂。”
我便沉默下來。
他好整以暇地看我:“如何?”
我依然難以決定。
“你是不是捨不得留下那戲子?”他見我不語,彷彿一眼就能望破我的心事一般,故作了悟道,“你我二人還有什麼秘密可言?你和十三春雨的事,我在報上也略能讀到一二。這戲子確實生得可人,你對他生出些情也是難免的……”
“莫要瞎說。”我冷冷地打斷他道,“我是捨不得我的夥計阿五。那戲子死皮賴臉地巴上來,本就讓人厭煩得可以;這一走我也能清靜了。”
廖春生撫著額角嘆道:“那是怎麼回事?你不妨把你們二人相逢的經歷講與我聽。”
我有些愣怔。廖春生算是我為數不多的友人之一,我們之間也的確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斟酌良久,還是把戲子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了他。
“哦,一根針取了宋方覺的性命。身手的確強。”他思索著,“其他人我不知道,不過宋方覺是在那暗殺名單上的,如此一來倒是便宜了新右。派……不過也弄巧成拙,加快了這名單的程序,或許很快就要到你了罷。”
我聞言有些頹然:“……我該怎樣?”
“當心你的命。”
“我的命又豈是好拿的!”
“依那孔非聖多日來遲遲未下手的表現來看,他許是念著你收留他一場,不忍心直接拿你的命;可蔣中正要殺你,你總歸是逃不過。”他目光灼灼地道,“如何?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去檀香山?”
我的臉色沉下來:“……他當真是蔣公的人?”
“十有八。九。”
我蹣跚著在書房裡徘徊,許久才停下,轉頭問他:“那東西你帶來了麼?”
廖春生了然道:“帶來了。”他從懷裡拿出一小瓶淡藍的墨水。
我走到書架旁,伸手從標記著俄文的書列中抽出一份檔案。“待我把這些檔案歸還給陳先生,就隨你們一起動身。大革命小革命,我們就此退出。”我數著那些殘缺了部分的紙張,將它們悉數整理好。
廖春生雙眼一眯:“你打算讓誰去送?”
我將檔案用牛皮紙封了,想一想又抽出來,用鋼筆吸足墨,在它粗糙的背面唰唰寫了起來。廖春生湊到我身後,十分專注地觀察著我的筆劃。“唉喲,我還以為十三春雨是你夫人呢?”廖春生有些不解,咂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