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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暄欣羨地看著那對父子歡笑著經過自己身前,撥浪鼓搖出的聲音還在耳畔迴響,父子兩人親密的模樣也教他難以忘記,但自己是顯然不會有這種機會的——易慎再如何寵自己,也不至於將他扛上自己肩頭,他也不敢騎在堂堂一國之君的肩上。
“小鬼頭又在出神了。”易慎玩笑道。
易暄不說話,本能地握緊了寧懷宣的手,在感覺到那人給自己的回應之後,他驚喜地抬起頭,身體也隨之被抱起,瞧見寧懷宣帶著笑意的眉眼。
寧懷宣抱著易暄走在人來車往的長街之上,笑容隨和,道:“帶你去吃好吃的。”
然後他們就撇下了易慎。
易暄極少看見寧懷宣的笑意裡多了今日的暢懷,往常寧相總是在笑,但清清淺淺得就跟蜻蜓點水一樣,淡得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意,卻還是享受這樣的禮貌。然而如今眼前這個穿著竹青長袍,抱著自己穿行在人群中的身影,在陽光下彷彿比過去更加鮮活,眉梢都被笑意浸染,恍惚得易暄都不覺得這是自己認識的寧懷宣,是他一直依賴著也一直受其引導的寧相。
寧懷宣與他說,做人跟為官不一樣,寧懷宣與寧相也不一樣。易暄大概能明白寧懷宣的意思,但又彷彿不明白。照舊是眼前男子溫潤清和的眉眼,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叫寧懷宣跟叫寧相究竟是有怎樣的區別呢?
易慎一直叫他寧懷宣,從小就是,所以他就只是寧懷宣,不是當初相府上的小公子,也不是後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朝丞相,寧懷宣這三個字,這個人,簡單純粹。
易暄也是在很多年以後才明白那個時候寧懷宣說的這句話,就好像寧懷宣再遇昭王爺,才恍然於過去昭王爺在提及江南時,總是柔和追憶的眼光,那些他與易慎講起的東西,樣樣鉅細,不是真的留意了,記住在心裡,是說不出來的。
那日在相府小院中,昭王爺問寧懷宣,可曾後悔。
青衣蕭蕭,一句“由不得我後悔”,說得坦然安定。
喜歡就是喜歡了,不過有些與眾不同,哪來的後悔?
這些年也都不是白熬的,凡事都在心裡記著呢,不怕是假的。
易暄叫他的時候,寧懷宣正看著眼前的雲吞麵出神。
“寧相你在想什麼呢?”易暄問道,“一整天了,你都恍恍惚惚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寧懷宣這才發覺霞光滿天,已是夕陽西下的光景。
“被你這小鬼拉著跑了一整天,能不累嗎。”易慎輕輕敲了敲易暄的腦袋,見寧懷宣氣色一般,便沉聲道,“要不這就回去吧。”
寧懷宣看易暄忽然就開始吃東西的樣子,道:“不能讓大殿下餓著回去,吃完再說吧。”
易暄嘴裡含著一大口面不能說話,但他卻在極力點頭。
易慎睨了易暄一眼,拿起筷子也低頭吃了起來。
就這樣有了第一次出宮的經歷,易暄開始嘗試著抓住每一次可以透過寧懷宣出去外頭玩的機會,不是去相府,就是藉機拉上易礽跟易韞。
易慎自然不太樂意讓易暄時常跑出宮去,畢竟還是孩子,即使有侍衛跟著也保不齊會出點狀況,帝都雖然是天子腳下,總有些出人意料的狀況發生,就好比過去溫汲當街駕馬驚動了易慎出行的馬車。
易暄眼見著易慎對自己出宮之事看得越發緊俏,他便總尋著寧懷宣,一口一個寧相,扯著寧懷宣的袖子撒嬌——易礽教的,這是小孩子的特權,大人再鐵石心腸,這麼軟磨硬泡上好幾回必定也就鬆口了,何況那還是脾性溫和的寧相。
寧懷宣說這事他做不得主,需要易慎同意才行。
“可是寧相你要是跟父皇開口的話,父皇一定會答應的。”易暄揪著寧懷宣的衣角,竹青的料子攥在手裡,指腹在上面摩挲,上頭被秋風吹透的微涼這會兒都不見了。
寧相所言,聖上十有八九是聽得進去的,是故無論朝堂之事或者底下私事,寧懷宣出面的機率總是最大,因為至少易慎會聽,但究竟是不是採納寧懷宣的意見,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大殿下總不能一直指望著臣出面的。”寧懷宣將易暄領著朝御書房走去,“殿下與皇上是父子,彼此連心,有什麼事說開了,是在禮度之內的,皇上必定不會反對。”
“我就想出宮去多看看。父皇跟寧相都出過帝都的,我就想在帝都裡轉轉。”易暄道。
“殿下如今還小,將來大一些,足夠保護自己了,皇上自然就讓你出去了。”寧懷宣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