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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含的是死水。
“國君?”
姚錚呆滯地動了動眸子,在闔眼之前說了一句:“鐵劍的花紋,難看死了。”
車簾將外面原本就被陰雲疏離過的天光掩得更加昏晦,謝揚端詳著手裡的鐵劍,又看看彷彿已經睡過去的姚錚,他原本搭在胸口的右手滑落到了席上,眼皮下一圈濃濃的黑影,顯然這幾日都沒有睡好——
國君,你這樣也能睡著,難道就不害怕被這柄“難看的鐵劍”捅死麼。
謝揚笑笑,車簾之外,他們將要追逐跨越過無數河山。
謝揚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靠在車榖邊歇息——冬日的寒氣已經退去,不見片雲的夜空裡漸漸有了依稀的星光。謝揚低頭,腳邊的草芽在沉沉的夜色中宛如絞碎的薄紗。
這一路快馬加鞭,幾乎沒有喘息的時候,明日就該到繁城了。這隨使就已經如此張狂了,真不知隨君又該咄咄逼人成什麼樣。謝揚瞥了一眼不遠處舉樽豪飲的成連,殷紅的酒漿透過翠色琉璃樽映出濃重的暗色,如同飲血一般。
謝揚攪了攪碗裡的白粥,正要舉勺,只聽得車廂另一邊“啪”的一聲,似乎是什麼灑在了草地上。謝揚連忙起身轉到車廂的對側,但見一灘還散發出熱意和香氣的白粥在星光下狼狽地潑散著。
謝揚蹙了蹙眉,喊了一聲:“國君?”
車廂裡沒有傳出不耐煩的回答。
他連忙掀開車簾探進半個身子——車內燈火全熄,謝揚藉著車簾外的燭炬,不出所料地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裡的姚錚。
姚錚的手裡捏著只空蕩蕩的髹四爪龍紅漆碗,眼神空洞;他聽見謝揚進來時的聲音,只是面無表情地瞥了瞥對方,又把腦袋轉向了角落裡。
“國君,要不要換野蕈粥?”雖然知道此刻姚錚不願意被任何人攪擾,謝揚還是問道。
“你不知道寡人在守喪麼?”姚錚頭也不回,隨手就把漆碗砸到了謝揚腳邊,碗沿殘餘的粥湯粘在謝揚的衣角,頓時印了一道溼漬。
“小民就是知道國君在守喪,故有此問。”謝揚拾起漆碗,溫聲道,“國君守喪有兩月了,日日清粥,想必此時也食不下咽了,可是明日就要去見隨君了,國君若再不振作起精神,恐怕會輸給隨君。”
“你說什麼?”姚錚翻身坐起,目光裡陡然升起了陰冷的氣息,“你再說一遍。”
謝揚依然鎮定自若地將那空碗擺在了車底上,微笑道:“小民說,國君若再不振作起精神,明日會輸給隨君。守喪的事再重要,也不過是給活人看的,可先君的遺願恐非要國君絕食以至於未臨陣已敗北。國君頹靡不振,難道要讓隨君……”
“我不是……寡人不是頹靡不振!”姚錚強硬地打斷了謝揚的話,“寡人是……哼,這幾日的白粥泥腥氣太重,也只有爾等下民吃的下。”
“……”
“你愣著做什麼,再去端碗白粥來。”姚錚斜睨著謝揚,起身點亮了車內的燈火。
“諾。”
姚錚聽到身後車簾落下,才扶著燈架癱坐在地上——真的不是頹靡不振,也並非守喪所以才厭棄白粥。
只是害怕。
害怕明日的繁城之會,害怕那些閃爍著寒光隨時都會落在自己頸上的兵刃,害怕再也回不到盈許,害怕最後留在恆國的,是自己一去不返的背影。
至少在這之前要活著,不能餓死,恆國不出嚇死餓死的國君。
姚錚自嘲地想道,卻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咬咬嘴唇又眨眨眼,把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收了回去。
“國君不安寢?”謝揚坐在靠近車簾的角落裡問道,一簾之外的風聲正作,打在謝揚背上,帶著春寒的涼意。
姚錚半披著素白色的外袍,正握著反捲的竹簡默唸,適才緊張無措的心境似乎因為此刻的夜讀而平靜了不少,他放下竹簡,瞅著案頭的油燈,說道:“了無睡意。”
謝揚瞅著他,突然笑出聲來。
姚錚略帶不滿地問他:“你笑什麼?”
謝揚笑道:“國君恕罪,小民只是想起自家阿弟的事兒了。從前小民總是對他說,‘夜裡的山坳經常有長著角滿臉是血的怪物,專門叼娃娃到山裡養,養大了也長出角滿臉是血’,阿弟嚇得夜裡睡不著,也總愛點著燈……”
“你亂說什麼!寡人豈是你阿弟可以比的?!寡人乃是一國之君,這種荒野裡的小鬼怪,哪裡能嚇得住寡人!”姚錚一摔竹簡,喝道。
謝揚一愣,旋即調侃道:“可是國君,小民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