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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離得近極,鼻息中的酒氣噴在一處糾葛纏繞,翌寧湊上去狠狠吻在翌靖唇上,翌靖也不推拒。園子裡雪風雪氣,滿庭黃葉漫落,此刻唇舌交纏,猶如烈火滾油煎炸著肺腑,翌寧愛極恨極,渾身發抖,只盼著將一顆心熬做血湯喂進翌靖嘴裡,又望著將他撕扯成灰末盡數咽在腹中。
翌靖看著翌寧一雙眼中神色癲狂,忽然狠狠咬在他舌頭上,翌寧吃痛“唔”地哼了一聲,復又欲吻上來。翌靖伸手推開他,卻聽翌寧冷哼道:“果真是無情無義,又何必娶他妹妹?倘若今日是大哥來喝弟弟的喜酒,痛心的只怕是別人,想來大哥對別人都是好的,卻不知弟弟做錯了什麼,只合得著這一副冷面冷心?”
翌靖只做全沒聽見這些話,轉身欲走,翌寧一把抓住喜袍的袖口去捉他的手,滿臉悽苦道:“大哥可憐弟弟一片痴心……”
翌靖拂袖甩開他的手,道:“奇也怪哉,大哥說與二弟的話,怎麼二弟全做了耳旁風?二弟既要旁的東西,自該將心收好放妥,人人統共只得這麼一顆紅心,倘若胡亂與人,苦的終是自己。”
翌寧厲聲慘笑,目光如刀般一寸一寸刮過翌靖臉孔,“大哥便只會說弟弟,怎不瞧瞧自家胸膛?大哥莫要忘了,房中候著的美嬌娘是弟弟替大哥挑的,大哥牽的馬也是弟弟送的,寶馬識舊主,不定何日將上面的人顛在地上,摔個頭斷血流!”
翌靖心神劇震,轉身掐住翌寧的脖子將他抵在桂樹上,一雙眼中直欲噴出火來。自與葉平在碧雲山分手後,這樁婚事便似在兩人心中紮了把刀,一碰便是鮮血長流,數月來兩人默契非常,除卻報往朝中的奏疏外再沒透過訊息。眼下聽得翌寧這番話,翌靖恨痛已極,腦中一片空茫,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重了許多。
翌寧費力地吞吐著胸中的濁氣,桀桀慘笑,道:“大哥今日千萬將弟弟掐死,若是掐不死,這絞心剮肝的苦楚,他日弟弟必要讓大哥也嘗上一嘗……”
這邊廂翌靖還未答話,卻見一人快步走進園中,疾聲喚了句:“王爺!”
翌寧怪笑一聲,“大哥快瞧,報喪的狗來了!”
翌靖只覺得三魂六魄瞬間被抽了個空,手中一鬆,翌寧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怨毒地死盯著二人。
若雲見翌靖眼中直欲滴血,忙道:“王爺放心,小公爺平安無事!”
翌靖心頭一鬆,始才發覺渾身脫力,腳步虛浮。若雲忙上前扶住他,冷聲朝翌寧道:“小公爺身擔防務,怎可輕易離了軍中,卻不知哪裡來的狗亂吠著嚇人?上次小公爺‘誤入敵手’已是吃了大虧,若非陳副將等人盡力周旋迴護,只怕大營已被攪成一鍋稀粥。這不知何處來的賊子果真厲害得很!”
翌靖口中輕叱了聲:“若雲,不得無禮”,臉上卻掛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若雲面露得意之色,又道:“王爺放心,那賊子伸在軍營中的觸手已被斬了個乾淨,從今往後再莫想掀起什麼風浪了。”
翌靖心中大安,斂去笑意向翌寧冷嘲道:“二弟早些回去休息吧,瞧著這天色只怕又是一場好雪,將養好了身子,才能護住枝上的梅花。”
翌寧臉色劇變,冷哼一聲踉蹌而去,臨了還擱下句,“大哥府上的人半點禮數也不知,只待來日弟弟替你好好管教。”
先前翌寧句句譏諷,翌靖尚能自如應對,聽得這句,心卻好似被刀剜去一塊。雲升月落,漏雨蒼苔,碧雲山中的好年月,終是一戳即破的泡影。
若雲瞧翌靖神情中隱著幾分悽苦,鼻子一酸滾下淚來,待哭了片刻,見翌靖已往新房走去,連忙攆上去泣道:“王爺,小公爺有句話帶給您。”
翌靖停住腳步靜等若雲開口,等了半晌見他哭得傷心,反倒自嘲一笑,“左右不過是囑咐我好好看顧他的妹妹,你叫他安心便是了。”
若雲呆了一呆,心道這兩人果真是將彼此看了個通透的,只是如此這般兩兩遭罪,連旁人瞧著也心酸嘆息。他將手上抹的眼淚擦乾,取出放在懷裡那張紅箋遞在翌靖手裡,道:“小公爺寫的賀帖……”
翌靖將賀帖藏在心口,默然不語走入房中,等一顆心將那紅箋捂透捂熱,才就著臺上的龍鳳燭展開細看。
紙上是瞧過千百遍的字型,寫的也是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的吉利話,及撞入眼裡,卻只覺得觸目猶有痕,字字皆是血,偏又忍不住一遍一遍去看。
寒風終於催下細雪,滿室寂靜一如洪荒,惟有風吹燭影獨自閃爍。
翌靖將手上的紅箋擱在銀燭上點燃,投入朱丹色描金紋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