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塊銀子,叫店裡夥計找個火盆過來。
那夥計一副終日睡不醒的模樣,一手拿了銀子,拖著腳步走出去,過了半晌才轉回來,“掌櫃的說,沒火盆了。”
清明氣惱非常,但一來自己身在病中,無力爭辯;二來這裡離擁雪城太近,不可太過招搖,洩露行蹤。他冷笑一聲,“火盆沒有,被子有沒有,熱水有沒有?弄好了,我自然有賞銀給你;弄不好,我病死在你們店裡,老闆定饒不了你!”
那夥計翻著白眼思量了一會兒,似乎想通了,拖著腳步又走了出去。他出門後,清明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非但控制不住情緒,竟還與這種人鬥起口來!
他擁被坐在燈下,默默尋思,其實內心深處,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為何失態。
幸而這一次倒是比先前快了些,房門噹的一聲響,那夥計一手抱一條薄被,一手端一隻茶壺走了進來。清明不耐煩看他,放了銀子在桌上,那夥計拿起自走了。
雖然多了一條被子,並未緩解多少寒冷。那壺水半溫不溫。他喝了幾口,不想再喝,又放了回去。窗外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嗚嗚作響,如鬼夜哭。清明猶自冷得渾身打顫不已,心道:只要熬過這一晚,熬過這一晚就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清明燒得迷迷糊糊,卻也終是睡了過去。
恍惚中,他忽然見到潘白華立在床前,一襲素衣,儒雅雍容,卻是五年前初見時模樣,看著他微微笑道:“清明。”
一時間他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不由自主便叫出聲來:“潘白華!”
他平日裡叫他“清明”,玩笑時叫他“笨小孩”;
他卻只連名帶姓的叫他“潘白華”。
正如後來只有江涉可以叫靜王“阿靜”,也只有清明,可以無所顧忌的叫他姓名。
這一叫之下,潘白華卻忽然不見了蹤影,清明只覺驚惶之極,叫道:“潘白華,你在那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你了!”
“為什麼我找不到你了!”
清明從夢中醒來,一身冷汗,心頭猶自狂跳不已。桌前一燈昏然,窗外霜華凝重,卻是已過三更。
(十六)一笑難逢
清明逆旅客途之時,烈楓與南園正立於丹楓城上。
這丹楓城是玉京周邊五城之一,離擁雪城極近。自清明離開玉京之後,烈楓便帶了一萬兵馬,悄然開赴丹楓城,只待主帥一死,便乘機攻城。
夜色漆黑如墨,唯城頭上燈籠火把照耀通明,城內燈火卻頗為寥落,烈楓遙望遠方,神色鬱郁。
南園知他心意,正要出言安慰,忽見天際東南角,一陣流星驟落,細碎如屑,紛飛若雨,便如放了一天煙火也似,煊譁燦爛之極。
他忽然想起,少年時的烈楓帶著他和清明,年幼的阿絹也跟在後面,四個人一起去放煙火。
帶頭的是烈楓,點火的常是他,阿絹拍著手跟在後面。
最喜歡看煙火的,是清明。
那麼燦爛,那麼轉瞬即逝的煙火。
他不禁看向烈楓,見烈楓手扶城牆,看的卻是遠方的擁雪城。
此刻城上兵士也多看向天邊,議論不已。只是這如雨流星來得疾,去得也疾。不消片刻,已全然不見了蹤跡。
烈楓忽道:“南園,方才那一陣流星如雨,是甚麼徵兆?”
南園一驚,原來烈楓對星象占卜之學從來不信,然而此刻竟然連“徵兆”二字都說了出口,可見他心緒已到了怎樣的地步!然而南園卻不比清明,對這類雜學向無涉獵,想了一想,也只得勉強答道:“想是吉兆。”
烈楓“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南園也自默然,然而二人雖不開口,心中卻都轉著一個念頭:清明,清明,現在你已到了哪裡?
次日未及拂曉,清明便已入城。按事先與烈楓定好的計劃,找到了那個中軍帳內的內線兵士。
按照原先計議,那兵士帶著清明先到自己城中另一所住處。他久聞清明雨大名,原想定是慷慨激昂一類人物,誰知面前這人不過二十幾歲,身形亦不高大。面目雖生得不錯,然而臉色蒼白,眼神渙散,甚是委頓,倒像是大病一場的模樣。忍不住便問道:“大人,您……身體還好吧?”
這話其實已是說得僭越了,若是段克陽手下,定然訓練有素,無半句多餘之語。清明也知他不比從前部下,又想他是一番好意,於是笑道:“我向來便是如此。”
那兵士答應一聲,神色反倒擔憂起來。
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