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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陣亡呢。”
我雖然早有準備,親耳聽到婆婆說出這些還是很替她難過。
“是個好人呢,跟婆婆一樣好。”我說。
“比我好得多了。”婆婆說著從衣袋裡取出她常用的菸斗,細細撫摩,“這個是他生前常用的。你都不知道,他二十幾歲的時候一手把玩十手,一手紫煙燻飄,走在街上不知有多少小姑娘為他神魂顛倒。”
“一定很帥吧,婆婆的丈夫?”
“帥得不得了,比你跟那個小鬼加起來都強。”婆婆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不禁笑了。他們二人一定是極為相愛的。
“其實你也不算還算聰明,不過比起那個小鬼還是差了點,幾天前他就從我這兒套出這些話了。他可鬼精了。”婆婆呵呵一笑。
我聽了心下一沉,他竟沒有告訴我。他的心太深了,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呢?我以為我與他算是坦誠相對,看來還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你啊,也不要怨他。有時候越是在意一個人,才會把一些話憋在心裡。他為你想得夠多了。”婆婆說。
“有什麼在意不在意的,本來就只是……普通朋友……”我嘴硬。
“呸!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婆婆第一次在我面前這樣合不攏嘴,我猜她是喝多了,“你瞧今天那棕毛鬼子贊你漂亮,他臉都黑成什麼樣了。還普通朋友,你當老太婆我是傻子嗎?”
我一下子窘得不知說什麼好,但是婆婆似乎不嫌惡我們這樣的關係,這點讓我很寬心。我很喜歡婆婆。被這樣的長輩討厭,我會苦惱的。
“今天的月亮真好啊,這樣溫柔。”婆婆將身子倒向椅背,仰起頭望著天,“我嫁給他之後,加起來沒和他一起看過幾回月亮呢。一晃都四十年了,也不知他在那邊好不好。”
婆婆說的不錯,天上淡淡的半個月亮恬靜美麗,像打了一圈柔和的光暈。“你快回去陪你的小朋友吧。讓我跟我夫君單獨呆會兒。”婆婆撫著菸斗,沒有看我。
踏上臺階的那一刻我聽見她對著虛空說:“你要是還活著,我們的孫兒也有這麼大了。辰五郎。”
那聲音有無限溫柔,在夏夜細微的涼風中一點點飄送開去。它是溫暖的,清潤的,像一滴慢慢洇出的眼淚,打溼了泛著微光的夜。
我想他一定聽得見。那位辰五郎先生。
☆、1945。8 坂田銀時
宣佈投降的這天多串好像很沮喪,而坦白地講我卻有點如釋重負。本來我也不是什麼雄心壯志之人,比起拯救全世界,我更傾向於把近旁之人一個個保護起來。沒完沒了打下去有什麼好的,沖繩已經變得這樣令人不忍卒看,我一點都不想它繼續被炮火和屍臭玷汙下去。說起來政府不也一直將琉球人視為異己麼?被美國佔領也未必會令它變得更糟一些。
大多數居民似乎跟我差不多想法。街頭巷尾老老少少臉上都多了些活氣。毀掉的房子正開始重新修繕,小商販們也敢出來擺攤賣東西了。還有大叔大媽坐在樹蔭底下納涼聊天,語氣是歡歡喜喜的。老百姓是不會太在意戰爭輸贏的,能夠安安穩穩過活才最重要不是嗎?
這兩個月來我和多串小心藏匿在居民區。說來不大磊落,能安然存活至今還是託了姑娘們的福。起初只是指望靠多串這廝還算不醜的臉求來些食物,沒想到女孩子們這麼熱情,不但沒有告發我們,竟然主動提出假扮夫妻這麼絕的點子。我當然沒意見,琉球姑娘長得還挺好看。倒是多串彆彆扭扭的推託了許久,最後還是我用武力逼迫他就範。自從受了肩傷之後這傢伙身手比以前差遠了,費不了我多少心。
我們與一對姐妹同住。姑娘們會說日語真是太好了,琉球方言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好像外星語。多串和妹妹假扮成一對。我猜那姑娘有點喜歡他,總是花痴地笑著看他,多串跟她說句話她就臉紅。她姐姐問我多串家中有沒有妻室,我說有,她便很為妹妹遺憾。我也不知那時候為什麼說了謊,真奇怪。
有時我也逗姑娘們說話,我問她們為什麼不害怕我和多串,據說日軍在原住民眼中形象是很暴虐的,比美國人還危險。女孩子們想了想,說,確實有日軍逼迫居民自殺,甚至□良家婦女,但也不是人人都壞的,畢竟有相當一部分青年是為了保家衛國才參軍呀。我說咦,你們就確定我和多串是好的那一部分麼?她們咯咯地笑,不再往下說。
所以我猜還是因為我們長得帥吧,嘿嘿。
十五號中午姑娘們做了許多好吃的慶祝和平。吞下兩大盤涼麵之後我拖著多串出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