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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我看到銀毛偷偷用胳膊肘撞高杉。“去追啊,外面那麼危險。”他小聲說。
高杉沒有動,只是淡淡說了句:“他不是笨蛋,沒事的。”
銀毛無奈地對我攤攤手。我雖然別過頭去沒理他,但頭一次發覺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可愛之處。
夜深之後桂果然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他經過高杉身邊時對高杉視若無睹,一言不發地坐進自己的散兵坑。高杉也沒主動跟他說話。兩人突然變得形同陌路。我想有些事應當要有人給桂掰開揉碎瞭解釋,他心眼實,腦子可能一時拐不過彎來。
“桂。”我忍不住開了口,“高杉是對的。”
沒錯,糧食已經供不起多餘的嘴了,美國人註定保不了命。況且高杉開的那一槍不但是為了保護桂,在很大程度上也減輕了美國人的痛苦。那人的屍體是所有美國俘虜中唯一一具完整的。
我以為桂又會跟我犟嘴,但他卻意外地沒有那麼做。沉默一陣之後他說他知道。
“我只是受不了。我……”他沒有說下去。
我也不再說話。黑夜很快覆蓋了一切,剩餘的只有睡眠。
第二天天邊才露出一點曙光,大家就開始準備進入新一輪的戰鬥。匆匆忙忙中我看見高杉與桂捱得很近,但他們仍然沒有看向對方,直到高杉開了口。
“我昨天夢見你了。”他邊說邊綁著自己的鞋帶。
“夢見什麼?”桂繫著紐扣面無表情地問。
“夢見你在跑。”高杉仍然低著頭,綁著鞋帶的手指卻停下了動作,“跑著跑著就不見了。”
桂沒有說話。
“你從小就跑得很快,直到上了國中我也還是跑不過你。有時候在大街上,你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跟著。我都會忍不住擔心你跑著跑著就會消失,就會讓我哪裡也找不到。”
“假髮,你答應我,以後一直呆在我的視野裡,讓我看到你,知道你是安全的。好不好?”
高杉說完之後抬起頭來看著桂。我發現他一臉的憔悴,想來是沒有睡好。
桂繫好所有的扣子,愣愣地撥弄一會兒自己的槍托,最後伸出一隻手去覆在高杉的手背上,用力扣緊指間的每一道縫隙。
“我會的。”他終於對高杉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死都不離開你。”
“我只有你。”
☆、1945。6 坂田銀時
每天清晨睜開眼後我長久地凝望天空,那片沉鬱的灰藍彷彿雨水一般點點滴滴落在我心裡,漸漸積成一汪深深的湖泊。我開始捨不得,捨不得這不知傍晚還能否重現在自己眼前的蒼穹。死亡隨時都會發生,我所能做到的,只是努力多看一眼。
南部的這段天然屏障是我們的最後一道防線,司令下達的指示是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做好賭上性命的覺悟後,我發現自己對脾氣比屎還臭的多串竟也產生了一點留戀。有一回我心血來潮從松平那裡順了一支菸給他,他驚訝得臉都突然紅了,但這傢伙接過煙之後又恢復他一貫的死樣子,哼哼唧唧地不知說了句什麼就不再理我。有時我實在找不到什麼可消遣的,便百無聊賴地打量他。他的眉眼很英氣,鼻樑也挺,大致有張俊朗的臉。我想他應該是極討女人喜歡的型別,只是過於嚴肅了些,好像時刻揹負著什麼,給人一種不太好親近的寡淡印象。
最不受戰事幹擾的恐怕是沖田。這小子無論自己掛了幾道彩,第一個惦記的永遠是多串。“土方先生死了嗎?”他問這話的時候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得到否定答案的時候便淡淡地說些真可惜之類的話。多串聽到這些之後氣急敗壞的嘴臉真是笑死人了,但他從來不使出跟我對著幹的勁頭對付沖田,相反,他有時還讓我看著點這小子,別讓他衝得太急做了美國人的槍下鬼。
“喜歡他?”我偶爾這麼調侃多串。
“滾你的。”他白我一眼,“我看著這小鬼長大的。”
可有一次他嘴唇張張合合好幾次好像想要跟我說些什麼,我盡了最大努力做出近似於“鼓勵”而不是“你他媽倒是快給老子講啊”的表情,他卻還是剋制住了。
“我欠他。”
他說完這句便不再多言,語氣輕描淡寫,神態卻有幾分落拓。我沒有問下去。我知道只要多串不想開口,就算拿槍指著他腦門也套不出半句話。
新八死後沖田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醫護人員進行傷員救助的時候他開始幫些小忙,他給阿妙打下手,叫她“姐姐”,眼裡幾乎有些溫情脈脈的成分,是他過去不曾表露過的情緒。沖田的舉動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