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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將要離開家鄉,
我會想念你的明眸與微笑。
他們說你將帶來陽光,
照亮我們腳下的路。”
歌聲將我帶回了入伍前的冬天。臨行的前夜媽媽為我將新縫的棉衣打進揹包,又不顧爸爸的勸阻塞了許多我最愛吃的紅豆包。“打不過敵人你就跑,不要怕別人笑話,媽媽只有你這個兒子,你可不能出事啊。”媽媽一邊撫摸著我的臉頰一邊說。
“胡說八道!”爸爸很生氣,“我的兒子,怎麼能做那麼沒有出息的事!小退你聽著,命丟了沒關係,臉,不許丟!聽見沒有!”
媽媽眼睛潮潮的,不敢再開口。
可是第二天我離開的時候,爸爸也變得不再那麼堅強。他送我出門之後就低著頭飛快回了裡屋,我知道他是哭了。
在溫暖憂傷的歌聲中,我將臉埋進了臂彎,藏起潮水般洶湧的眼淚。
新八在夜裡十點一刻嚥了氣。阿妙姐姐聲嘶力竭的哭聲撕碎了每個人的心。近藤大哥笨拙地扶住她的肩膀,一句安慰也無法說出口。
“糟糕。”
背靠一棵棕櫚樹坐著的河上先生仰起頭,軍帽覆著他英俊的臉。
“這樣的旋律,在下不喜歡啊。”
☆、1945。5 土方十四郎
戰爭的代價令所有人發了瘋。我剛來這島上時它是色彩豐富的。碧海藍天,綠樹紅花。而只過了短短兩個月,泥與鉛,腐屍與蛆蟲,卻將它變成一片滿目瘡痍的廢墟,醜陋不堪並終日散發著惡臭。看著身邊熟悉的戰友不斷倒下,耳中充斥著傷兵被疼痛折磨到恨不能求死的咒罵聲的同時,我突然想起戰前近藤對我說的,這本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
食物越來越不夠,近藤與松平說起這一條時,松平也皺起粗重的眉毛一籌莫展。彼時有一撥情緒失控計程車兵正將怒火發洩在那幾個倒黴的美國俘虜身上,踹得他們不斷髮出嚎叫。松平半眯起眼睛看著那一幕,突然冷笑一聲。
“桂小太郎沒有說錯,他們是不會告訴我什麼秘密的。”
他提起戰刀向美國人走去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向正因新八的死而暫時陷入委頓的桂,他顯然也注意到松平的動靜,原本佝僂著的後背立刻豎直起來。而高杉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假髮,不要亂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神情十分嚴肅。
松平撥開毆打著俘虜計程車兵,揪住一個美國人就開始瘋狂地砍,他的臉因猙獰而扭曲,濺上的血漿更是讓這張已經半老的面孔增添了幾分可怖。美國人從哀叫到逐漸沉默下來,最終變成一具破爛不堪的屍首。他的同伴沒有人上前阻止。誰都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誰都逃不掉。
這殘暴的視覺衝擊令桂一時間驚呆了,他似乎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身體卻被高杉緊緊箍著,高杉親吻他的耳廓,用哄小孩的語氣讓他聽話。
松平在一片叫好聲中將美國人一個個砍得四分五裂,最後只剩下連長。連長竟出奇的平靜,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與他不相干了。他對桂擠擠眼睛,像在做一個好友間輕描淡寫的道別。
“不!不行!”桂用力掙脫高杉的懷抱,飛快地衝了過去擋在美國人身前。他幾乎是怒不可遏地與松平對峙,毫不顧忌旁人驚異的眼光。
“滾開。”松平陰著臉命令他。
桂一動不動地怒視著他。
“老子連你都能砍了!毛沒長齊的東西。”松平將沾滿血漬的戰刀在桂面前使勁一揮。
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松平的呼吸越來越重,嘴唇抿成一條殘酷的斜線,他慢慢昂起頭,用刀尖一點一點劃過桂的臉頰,再到脖子。桂白皙的面板很快染上了幾道紅色。美國人的血。
“你讓不讓開?”松平冷冷地問。
桂仍是一臉強硬。我知道他的犟脾氣,在除高杉以外的人面前,這傢伙有著出人意料的倔強。
“很好。”松平冷笑一聲,“好得很。”他將刀往後一揚,竟真的以對待美國人一般的勢頭砍了過去。
“砰”的一聲槍響打住了這一切。松平的刀滯在半空中。美國連長倒在血泊裡。
桂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對上高杉冷酷的視線。幾秒鐘後桂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搧了高杉一個耳光,然後飛快地走開,不知去了哪裡。
那一槍打在連長的心臟位置,美國人最後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聲謝謝。我想,那應該是他對高杉真心的感激。
松平恢復平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