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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力道大得差點把我搖散架,緊隨而來的是一聲怒吼:“混蛋,你騙老子騙的很開心是吧?!你他孃的不是要死了嗎?!怎麼不死?在這拼死拼活地吊著一口氣是他媽的在等誰?!”
我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響,聞聲而來的小花和護士七手八腳地把他拉開,我心想這下完了,本來就剩三感,讓他這麼一吼,又廢掉一感。
聽著胖子壓抑的哭聲,猶如一頭巨大的困獸,我只是覺得無限心酸,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我沒想到小花最終還是告訴了他,我早就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需要他用噓寒問暖來表達,但他在這裡,即使是站在這裡痛罵我一頓,我也還是覺得無比安穩踏實。
說到底,我還是一個怕死的人。預見到了即將到來的命運但並不願去面對。胖子的到來讓我從內心深藏的恐懼中鎮定下來。就像以前下過的各種各樣鬥,只要有他們在,就有能夠繼續往前的勇氣。
胖子發洩完了就恢復了正常,他跟小花出去談了很久,回來後正式宣佈以後陪護的事情由他來接手,我雖然看不見但還是送了他一記白眼:“就您?先說好,這可不是巴乃農村。”
胖子“切”了一聲:“小樣吧,你也就耍耍嘴皮子。”
好景不長,三天之後我再度發病,在搶救室裡呆了8個小時後推出來,這回真的是奄奄一息了。
我躺在病床上,渾身連著儀器動彈不得,眼前一片黑暗,聽覺也在逐漸衰退,只有意識一直是清醒的。我能感覺到這期間小花和胖子輪流守在我身邊,他們一直握著我的左手,無論我什麼時候去感覺,都有一直手在我手心裡。有時是胖子寬大粗糙的手,有時是小花修長消瘦的手。
而有一天,當我從疼痛和沉睡中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被另一個人握在掌心裡。
手掌很大,帶著風霜的氣息,掌心有厚厚的老繭,摩擦著手背有些粗糙的疼。手指消瘦骨節分明,比常人更為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搭在我的脈門上。
我嘗試著動動手指,卻發現自己彷彿是漂浮在半空的幽靈,身體與靈魂完全剝離。周身的每一寸都疼痛得近乎麻木,意識卻是如此的清明,清明得就像是迴光返照。
無法分辨白天黑夜,在漫長寂靜宛如深淵的黑暗中,我唯一能感知的,就是那隻手上的溫度,脈搏的跳動,和死死抓住、彷彿想要拼命留住什麼的力度。
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沉默,時間好像有一輩子那麼長,但或許只是短短的幾十分鐘。他一直都沒有離開,甚至讓我有他永遠不會離開的錯覺。
我努力想要透過眼前的黑暗望向過去,三千年的記憶溯流而上,每一個片段都是有關那個人的點滴。他的生命那麼長,我自己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一個什麼角色?
朦朧中我聽到了遠處的鞭炮聲,聲聲入耳。12月馬上就要過去了,新的一年即將來臨,驚濤駭浪的十年,終歸要成為往事。
十年的光陰歲月是我一生的痼疾,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只有在分離之後才明白,那種病的名字,叫做張起靈。
一生中從沒如現在這樣清醒而疼痛,我伸手反握住那隻手,只是鬆鬆地虛握著,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抓緊。那個人溫熱的氣息靠近,我知道他正俯下身來聽我說話——
“小哥,下一個十年,就忘了我吧——”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會有番外的。
第9章 《十年病》番外
【番外】故地重遊
吳邪火葬的那一天陽光明媚,冬日西湖難得出現這麼好的天氣,張起靈站在火化間的門口,注視著那人安詳沉睡的面容,感覺有些恍惚的不真實。
吳邪的遺體將由他親手送進火化間,本來這件事情應該由胖子和解雨臣他們三個人共同完成,但他們兩個十分自然地把這個儀式單獨交付給他。
好像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最後一程當然要由小哥來送,吳邪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吧。
但明明是胖子跟吳邪無話不談稱兄道弟,明明是解雨臣跟吳邪是青梅竹馬。若按常理來論斷,他至多隻能算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張起靈不知道別人是否發現了其中的有悖常規,但他自己也明白,在這個時候,在面前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遺體時,沒有那個正常人會去想送葬人到底合不合適的問題。
見多了生死的人恐怕早就對死亡無動於衷。只是現在這樣冷靜的態度,到底是因為他幾百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因為他沒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