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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擺在心裡一個更高的位置?
他再度低下頭去用視線勾勒吳邪的輪廓,從前那個好奇心爆棚總是安分不下來的小老闆居然也會有這樣安靜乖順的模樣,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幾乎要微微勾唇。瘦削挺拔的身體,比其他人略白的膚色,雖然已經確認死亡卻還保持著身體的彈性和宛然如生的面容,幾乎讓人產生他還活著的錯覺。
難以想象就是這麼一個文弱書生樣的男人扳倒了十幾個世紀以來屹立不倒的家族,吳邪總是能讓他意想不到。
三分鐘的時間已經到了,工作人員柔聲提醒他該把遺體送進火化爐。張起靈點了點頭,目光卻依然定格在吳邪臉上,最後一刻,他不確定吳邪會不會惡作劇地坐起來說“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小哥。”胖子走上前:“送天真進去吧。”
他“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彈。
“小哥,你冷靜點,不能耽誤了天真上路……”
上路?吳邪嗎?開什麼玩笑,那個命硬得堪比閻王爺的吳邪怎麼可能會上路?!
短短一瞬間他的頭腦裡宛如風暴過境,無數念頭洶湧而來。吳邪不可能死,那麼躺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一個殘酷卻清晰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你明明知道他已經死了,你只是不願承認。你們兩個在一起,總有一個要害死另一個。
是我……害死了你嗎?
他模糊地意識到自己開始動彈,火化爐的爐門近在眼前。
手像是被黏在了推車的扶手上,他突然發現自己控制不了手臂的動作。張家人一向引以為傲的身手在他身上失效了,他不想放手,他放不開。
那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絡,他不能放手。
胖子衝進來想要拉開他,感覺到吳邪的遺體向前移了一分,好像火化爐裡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拉扯著。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一旦放手,一旦吳邪進入了火化爐,這個人就會徹底消失,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一個這樣的吳邪。
明白了他所面對的,是無法逃避的命運,是無可避免的分離,是不可抗拒的規律。他再怎麼固執再怎麼孤注一擲,都換不回那個鮮活的面孔。所以才會做無用的掙扎,徒勞地想要留住這具肉身。
吳邪把他半輩子的命都給了張起靈,但他沒有珍惜,從此也不再有珍惜的機會。
胖子和解雨臣一起拉開了他,如果是平時沒人攔的住他,但這時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彷彿在無止境地下墜,墜入命運的深淵,無所依憑,無處借力。
吳邪的身體消失在火化爐裡,銀色的爐門緩緩閉合。
火光亮起的一剎那,他的心臟爆發出一陣劇痛,彷彿漆黑夜空炸裂的閃電。有什麼東西終於碎掉了,清晰的疼痛和悲哀深入骨髓。他終於嚐到了痛苦的滋味,並不是無法忍受,卻讓人有流淚的衝動。
身上的麒麟紋身開始浮現,像是開出一朵刺痛的花。
他默默地閉上眼睛,感受著心臟一下一下地撞擊著胸膛所伴隨的疼痛。
這就是吳邪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嗎?
沒有心的人,是不會痛的。
骨灰盒由殯儀館的人送到張起靈手上,是解雨臣專門找人精雕細刻的小葉紫檀木盒。他說吳邪做了一輩子古董老闆,他百年後的棲身之所也要配得上他的品味才好。
張起靈緩緩地開啟了骨灰盒的蓋子,卻發現灰白細碎的灰燼中淺淺地埋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他伸出奇長的二指迅速夾起那個東西,胖子和解雨臣被他的動作吸引,上前一步圍在他身邊。胖子瞠目結舌地望著那個黑色的物體,有點結巴:“不、不會是舍利子吧……”
張起靈把手舉高一點,迎著窗外射入的陽光仔細觀察,黑色固體不過小指指甲那麼大,形狀不規則,在陽光下看時是透明的純黑色晶體,稜角處泛著一絲光澤。
他垂下手,胖子和解雨臣用目光詢問他。
“是麒麟竭。”
吳邪第一次去魯王宮時誤打誤撞吞服了青眼狐狸腰帶上的麒麟血竭,之後血液便有了麒麟血的功效。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就像一個淒涼的讖語,是麒麟竭,還是麒麟劫?
斯人已逝,他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存在過的證明,就是這塊有著悲涼名字的麒麟竭。
張起靈抱著吳邪的骨灰盒,與胖子和解雨臣一道回到了吳邪西湖邊上的鋪子。物是人非的感覺是如此鮮明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