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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
我打斷他:“小花,不是自己的東西,強求也求不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不必費心。”
電話那頭默了很久,才傳來他一聲輕輕的嘆息:“你是這樣,你們都是這樣,自己看的比誰都豁達,只會讓別人在一邊擔驚受怕……”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掛了電話,望著窗外冷雨蕭疏的西湖,湖水深碧,像是那個人深不見底的眼睛。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就是為了那雙眼睛裡和世界無關的漠然神情,才會讓我選擇不顧一切地對抗汪家和它背後的強大如斯的命運。
在這種陰沉寒冷的天氣裡回憶過去不免帶上幾分淒涼,更多的是無奈。悶油瓶對我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朋友?更像是一種羈絆,從我爺爺開始,我們吳家的命運就與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到了我這一代幾乎趨於重合。
悶油瓶或許天生就會有保護周圍人的習慣,但我不想讓他獨自一人對抗整個世界。我不是聖母不是佛爺,我們之間彼此幫扶已成為自然,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想要站出來擋在他身前。
最初我作出這個決定時沒人相信我是認真的,那段時間我把自己搞得蓬頭垢面宛如行屍走肉,我推演了無數計劃佈置了無數棋子,甚至強行把和黎簇一樣完全無關的人拉進計劃。小花說像我這種人認定了一件事,沒人能攔的住我,但實際情況是,連我自己都無法阻止我自己。我作出的每一個決定都無法回頭,一步走錯牽連的將是整個老九門的存亡。
在自己手臂上割下17刀,一刀一刀都是在凌遲自己的軟弱、悲憫和天真無邪。漸漸變得理智、冷酷、心思縝密得令人抓狂。
黑瞎子給我的鼻子動了手術,為了更好地接收費洛蒙,為了獲取最關鍵的資訊。我失掉了嗅覺,強行吸收了大約3000年的資訊。因為注射的費洛蒙中含有毒性,毒素會透過鼻子部分的神經逐漸蔓延至全身。同時因為前期的焦慮而大量吸菸,呼吸系統受到損害,再加上以前受過的種種舊傷,我的身體狀況其實已經撐不了多久。
也可以這麼說,在這十年中我燃盡了全部的生命,到如今只剩下一點點餘光。
小花曾問我,後悔嗎?值得嗎?
我也曾這樣問自己,但我不知道那種心情該如何詮釋,大概是像鬼迷心竅一樣不死不休的執念吧。
所有給我看過的醫生都斷言我活不過2015年,我其實也無心再治療下去,從前不懂老人們常說的自己的身體怎麼樣自己知道,現在方才瞭解其中的深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大概已經能看到自己生命的終點,並且可以透過現在的高空看到未來不遠處的隕落。
所以這是我迎接悶油瓶的方式,和平、安靜、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世界一片清明。中途有兩次意外,但在小花的遮掩下近乎完美地掩蓋過去。
胖子不知道,悶油瓶不知道,因為他們絕對不會容忍我放棄治療。只有小花在幫我,放任我出手所有的鋪子點天燈只為一把黑金古刀,放任我自己一個人上長白山去接悶油瓶,放任我假裝完美欺騙所有人……
或許只有他明白一無所知才最幸福,也許只有他能夠體會我與黑瞎子相似的心情,緘口不言有時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敢說,不能說。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說了就是錯。
12月月初時我再度入院。被抬上救護車時我努力地回望吳山居的大門,木漆斑駁,在陰鬱的天色下隱隱有頹敗的氣象。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回望。
西湖深碧,風荷泣露。
入院的第二十天是聖誕節,早晨小花來看我時在我手心寫下“聖誕快樂”這四個字。我早就對時間沒了概念,毒素擴散的很快,已經損壞了視網膜和視神經,我現在五感只剩三感,還跟小花開玩笑說我估計可以練菩提禪五功了。
他沒說話,呼吸有些紊亂。不能怪他,誰聽到自己朋友開這種悽慘的玩笑都不會好受,更何況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能開玩笑。
我聽見他的腳步向門口移去,門被拉開,另一道腳步聲傳來,並逐漸走到我床邊。我還在想小花帶了什麼人來,就聽見一個死也沒想到的聲音。
“吳、邪……”
是胖子。而且是帶著哭腔的胖子。
難以形容他這一聲裡飽含了多少悲痛、憤怒、震驚、悔恨、歉疚、痛苦。幾乎不像我所認識的老不正經的胖子,與雲彩死時的胖子也截然不同。
哽咽了兩秒後他一把揪住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