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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曾有過為自己而活的一天?
而我,又是為何而活?
一剎那,積了十多年的淚水簌簌滾落:“要救你的班子,你自己去啊!”
他瞪著我,面色鐵青又變血紅,忽然操起椅子狠狠掄在我腿上:“忘恩負義的小畜生!”
我一聲慘叫,痛到抱膝打滾。
他丟下椅子,瑟瑟發抖:“你以為過去幾年裡風平浪靜,連手指都沒被人碰一下,是誰替你擋著?”他臉色雪一片白,神經質地笑道:“如果守備肯將就我,今晚我還是會照樣代你留下來的。可剛才我已經求了他,他卻笑我眼角都有了皺紋,嫌我老。”
他邊笑邊後退:“蓮初,你莫怪我,我已盡力了。我護不了你一輩子啊。”
心頭倏忽像開了個缺口,痛從中來。我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吃上這口飯,就已註定我的命運。再掙扎,也不過是遲早的區別。
可笑我,心底深處,居然還當自己是太子賀蘭楚。
蓮初,只是個草臺班的戲子。
我深深低下頭,再無一滴眼淚。
翌日正午,守備府一頂小橋,將我和千兩黃金送回了班子。
班主和阿成等得望眼欲穿,扶我進了房。阿成捏緊了拳頭,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名字。
我勉力笑笑:“夠了, 我不是已經回來了麼?”
阿成眼睛漸漸發紅,用力搖著我:“我好恨自己,為什麼保護不了你?”
我不想在他們面前落淚,卻熬不過傷處被他大力捏住,悽叫呼痛。
除卻臉,我全身上下,佈滿鞭痕。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條。
守備喜歡的,其實是我被鞭打時發出的慘叫。“大聲喊啊!叫一聲就換來一兩黃金,可比你唱戲容易多了。”
抽完最後一鞭,他興奮地喘著粗氣,分開我雙腿,就著血,用力穿透了我的下身。
那時的我,已喊啞了嗓子,所以沒有力氣再發出任何聲音。
看清楚了我渾身的鞭傷,阿成狂怒的神情宛如要將人活活撕裂。咬牙死盯著那箱黃金,猛地怒吼著,抓起金錠向呆立一旁的班主砸去。
“撿啊!就這一箱金子,你連阿初的命都可以賣了!你為什麼不撿?”
班主直挺挺站著,嘴角、鼻樑都被金錠砸出了血,他還是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我要殺了那個禽獸!”
阿成踢翻了剩餘的黃金,瘋子般衝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根本喊不住他。只能看班主天青色的胸襟前染上一點點水跡。
他在哭。
我想說點什麼,可所有都堵在胸口。喉嚨裡只發出嘶啞的低吟。從昨夜迄今,我滴水未進。
班主默默撿起一地金錠,整整齊齊地放回箱子,推到了我床腳邊。忙完一切,他摸了摸我的頭髮,眼光溫和得就像初次相逢那天。
“蓮初,是我沒用。”
憐惜地幫我掖好被子,他靜靜帶上房門,走了。
良久,睡夢裡,聽見拉琴師傅衝進外面大院大喊:“不好啦!聽說阿成殺了人,被官差拉走了……”
他竟真的去殺了守備?!
我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推開隔壁班主的門:“班主,你聽到沒有,阿成他……”
半空中,班主無聲無息地懸掛著,地上,是翻倒的椅子。
冷冷的風從我背後吹進來,他滴溜溜地轉過半邊身,面對我。
灰白的臉頰上,還隱約淌著兩行水印。
我痴痴仰望他面上凝固的無盡哀傷,跪倒在地。
阿成被定了罪:刺殺朝廷命官,打入死牢。
我想象不出那樣個靦腆的人,是如何一股氣衝進守備府,將還在睡夢中的守備從床上拖下來,紮了幾十刀,聽說直到被趕來的護院擒住時,他全身都濺滿了血,還在不停地怒罵。
我慶幸身邊還有一箱黃金。
一邊操辦班主的喪事,我求拉琴師傅帶上所有的黃金去衙門疏通,將阿成從輕發落。我本該親自去,可惜滿身的鞭傷讓我說不上幾句連貫的話就氣喘昏厥。整個班子,就屬拉琴師傅年最長,見過世面,識得些仕途。我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
他唯唯去了,回來拍著胸脯說,過不了十天半月,阿成就能出來。
我終於可以安心養傷了。當我能扶著柺杖出房走動時,聽到兩個小徒弟在邊聊邊哭,說阿成被判了秋後處決。
我猛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