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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崔惟回頭——
雲念站在水間石上,換了一身飄逸的月白薄衫,姿儀清雅,唇邊含笑,恍如仙人一般;親切的眸子比清潭水還澈亮,微微笑地抬手召喚崔惟說:“來,扶我過來。”
崔惟走過去,夢幻樣走過去,扶住那伸出來的手。雲唸的手微涼,柔軟,親切。崔惟忽然想也沒想的將雲唸的手帶到懷裡來。雲念站在石上,身形不穩,栽向崔惟的懷抱,崔惟就勢抱住雲念,唇貼向雲唸的唇。
雲念瞬忽扭頭,急速甩動的溼髮梢打了崔惟臉。崔惟沒有吻到雲唸的唇,懷裡卻還抱著那個人,兩人一時身軀僵怔。崔惟感覺著臉頰的隱隱做痛,羞愧心上來,鬆開手,抱扶雲念立於另一塊石上,說:“我——”他覺得他已無法活下去,再面對雲念。
要不要索性跳了山澗,或者等待雲念招手喚來從人,打他一頓?
崔惟靜靜的站立,看水在石上漫流,聽耳畔瀑布嘩嘩永不止歇的水聲,等待著雲唸的裁決,一顆心混亂不安。
良久,聽雲念說:“你可是真心?”
崔惟驀然抬頭,雲念臉色異樣蒼白的站那裡,嘴唇微微發顫。
有風掠面而過,崔惟重重的點頭,胸口似被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雲念道:“以前也有人要這麼對我,可他已訂了親,要成婚。他不可能不娶妻的,那麼我是什麼?一個孌童、姬妾、玩物?”雲念眼中閃了淚光,堅毅的站在那裡。崔惟發現絕美的雲念竟無比堅毅。
“我沒有定過婚事。可我已兩年沒回家了,不知家裡是否給我議了婚。我以前從沒想過結婚還是不結婚。可遇到了你,我知道我不會結婚娶妻了。我,已允諾了一生給你……”崔惟說不下去了,聲音微顫。
雲念道:“我曾上過太學,那麼些人要與我交朋友,結香火兄弟。我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敢打我的主意。我以為你是不同的,你的目光裡不曾有佔有和貪婪。想來我還是估量錯了。”雲念低頭自嘲笑了一下,轉身走,邁到另一塊大石上,可右腿是傷腿借不上力,石上有水又有青苔,便有些不穩,險些栽倒。崔惟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他,說:“我錯了,我不自量力,貪婪,愚蠢——”心痛說不下去,抬頭,見雲念清亮的目光溫柔好笑的看著他,崔惟也便只有笑了,心慢慢的碎,然後再一點點癒合起來。
雲念有奇異的溫暖能力,這樣的景況下兩人竟沒有翻臉。
雲念扶著崔惟走,說:“崔兄,雖然我的身世不曾告訴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過往告訴我?我覺得你有故事似的。”
崔惟強笑道:“沒有什麼故事。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我的父親原是戶部尚書,任上只一年就被彈劾左遷金陵刺史,我是家中次子,自幼也算聰明,父親拿我當神童一樣炫耀,因他官場不順,便想我科考出人頭地。我十五歲中舉離家赴京入太學,住在外租父家,我外祖父是翰林學士。我在太學讀書三年,以為能名列三甲,誰想名落孫山。外祖父、舅父的臉色就不用說了,我沒臉再在京中住下去,也沒臉回金陵的家,就在外遊蕩,因著自幼隨曾祖父學過一些醫術,便遊醫的同時尋仙訪道,想得個解脫。只當父母沒有生養我這個無用的兒子吧。”
雲念道:“我在太學只讀了兩個月,就不勝煩擾,你在太學讀了三年,結交了幾個契兄契弟?”
崔惟沒想到雲念問這個,不由臉紅了:“我一心讀書,衝著功名去的,即便有人結交,也只是泛泛之交。”
雲念“哼”了一聲。
走了一會兒,雲念說:“我聽聽,你太學裡結交的朋友都是誰?”
崔惟只得道:“御史中丞之子盧況,禮部侍郎之子王臻,濂郡王——”
雲念鋒利的目光看過來:“你喜歡他們誰?還是都喜歡?”
崔惟忙搖頭:“大家只是說得來的朋友,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雲念道:“濂郡王其人,沒有俊秀少年能逃過他的眼的。你這三年間,去他府上吃過幾次飯?住過幾晚?”
崔惟有些冒汗:“一次也沒有住過。外祖父家教甚嚴,不敢外面留宿的。吃飯每年會去個幾次,他實在是愛請客——”
“他府上歌女小倌頗有幾個出色的,哪幾個曾服侍過你?”
“沒……有,……記不清了。”
雲念推開崔惟的攙扶,“我有潔癖,你不要再碰我。”徑自前走了。
崔惟看著雲唸的清傲背影,不覺面紅耳赤,只有慢慢的跟上去。
回了廟裡,雲念坐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