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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塵,輕描淡寫道,“李鬍子暴跳如雷,直說要來侯府將你揍到清醒過來為止,‘可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先生是個死斷袖,教出來的學生好好的也成了斷袖。’”
想到李冉那風火毛躁的性子,陸嘯不禁有些頭疼,向袁初抱拳道:“害先生受牽連了。”
“他與我互相看不對眼二十多年,彼此說什麼早已無關痛癢。倒是你,”袁初走到陸嘯對面,緊盯著他的眼睛,“你真的想與莫雲笙相守一生?”
陸嘯沉聲道:“是。”
“如果你想讓他永遠留在你身邊,就要完全毀了他回南陳的念頭。”袁初深深看著他,眼底有著男人不懂的東西,“或者派人去南陳將當年莫雲笙是替身的事情傳播開來,讓他斷絕了回去後能夠東山再起的可能;或是隻將他寵著護著養著,不要讓他獲得任何得以傍身的技能。”
陸嘯怔住,眉頭隨即緊鎖:“我不同意。”
“為什麼?”
“他已吃了太多的苦,我不想讓他再受傷害。”
“他不受傷害,埋下的隱患總有一天會盡數反噬到你身上。”袁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冷酷,“早就告訴過你要學著自私一些,莫雲笙對你,真心雖有,更多的卻是利用,別和我說你看不清。”
陸嘯只是沉默。袁初盯了他半晌,面色忽然緩和了下來,低聲笑嘆:“想不到,你陸家竟是代代情痴。只可惜遇人不淑,看上眼的都是自私自利的狠心之輩。”轉瞬他神情已恢復了往日的冷淡,伸手將牆上的那幅字畫摘了下來,“這東西我帶走了,掛在屋內充充門面。與莫雲笙之事,你好自為之。”說罷離去。
陸嘯走後,莫雲笙不願再躺著,不多時便也起了。草草用了些白粥,他正想著去練練騎射功夫,卻在通往校場的迴廊之上遇到一人。天青長衫,雙鬢花白,神情冷淡,手中一掛卷軸,正是袁初。兩人愈行愈近,莫雲笙停下腳步,拱手一揖道:“袁先生。”
袁初看著面前半年未見、已懂得鋒芒內斂,韜光養晦的年輕皇子,雙眼慢慢眯起。下一刻他毫無預兆地發難,卷軸換到右手,左手變掌為爪,向著莫雲笙喉間狠狠抓去。
耳邊聽到呼嘯風聲,莫雲笙心中警兆驟起。顧不得抬頭一看究竟,他貓腰閃身避過,揮拳向袁初小腹擊去。
“陸嘯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也敢來班門弄斧?”袁初冷笑,卻不著急制住對方,只是跟著莫雲笙慢慢拆招,如同貓戲耍老鼠一般。
明知兩人武學造詣相差懸殊,但被人壓制輕視的滋味依舊難受至極。莫雲笙眼中驀地閃過一抹寒芒,劈向袁初肩頭的掌刀忽地變了方向,抓向他手中卷軸。這人全身上下幾乎無懈可擊,只有這廢了的右臂是唯一的弱點,那畫卷握在手裡,五指微微發抖,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袁初瞳孔驟縮,殺意暴起。莫雲笙還未碰到那捲軸,便覺得眼前一花,只聽男人一聲厲嘯,隨即肩頭便傳來劇痛,力道巨大得似乎要擊碎他的骨頭。他踉蹌著向後退去,袁初卻不依不饒,腳下一點便如幽靈般滑到他面前,左手掐上頸間,將他狠狠抵在廊柱之上。
昨夜□激烈,莫雲笙原本便身體不適,後背重重撞上石柱,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禁錮在頸上的手指如鐵箍一般,掐得他呼吸困難,面色蒼白,忍不住連連咳嗽起來。
直到此時,袁初彷彿才意
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眼中陰鷙剎那間散去,男人微揚起下頜看他,聲音極輕,透著明顯的威脅意味:“七殿下可要記好了,別做出任何傷害陸嘯的事情。否則就算讓那個傻徒弟恨一輩子,我也要殺了你。”說罷才收回手去,莫雲笙的頸上赫然五道指痕。
咳聲終於止歇,莫雲笙方才直起身來。他平復下自己有些激烈的喘息,看著袁初冷冷道:“西楚國破,然南陳猶在!無人知先生來歷,卻皆知莫雲笙乃一介男寵!”
袁初一怔,神情竟有些恍惚。他的右手已經顫抖得厲害,終於再也無法使力,卷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男人如同被驚醒一般,慌忙蹲身去撿,翻來覆去地檢視有無破損,小心地拭去沾上的塵灰。
“七殿下,直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人才會懂得去後悔。”他將卷軸換到左手,慢慢站起身來,語氣毫無起伏,“有時候不去在乎旁人的眼光,活著會輕鬆許多。”說罷,袁初不再看莫雲笙一眼,錯身離去。
莫雲笙望著男人有些蕭索的清瘦背影消失在迴廊拐角處,挺直的脊背瞬間失去了支撐,無力地靠在石柱上。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雙手緊緊握住,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