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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善良隱忍,溫柔有禮,安瀾郡一帶,沒有人說他不好的。
以前的我也認為這樣的品行極好。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他待誰都好,但其實誰都沒有走進他的世界。
馬車一個顛簸,他皺了一下眉頭,又陷入了睡眠。
抱著他腰的孩子也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入眠。
他的輪廓清雅乾淨,閒適疏淡。
如秋日窗欞中透過的陽光,暖得人心都軟軟的。
他不睜眼還好,他若睜眼看你,澈黑的眼眸彷彿能一眼看到你的靈魂深處。
我第一次對上他的眼睛,心裡就咯噔一聲,趕緊別過了頭。
他剛被師父救起時,摔斷了雙腿。
出行起居都只能仰賴我,那段時間我的心一直都彷彿要撲出胸腔。
懷中人羞澀的道謝,臉色微紅,如日出雲霞。
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清心訣。
他認為我是他的師兄,是他的長輩,是他的哥哥。
唯獨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
不過,那時我沒有危機感。
因為那些對他有意的男女,他總是溫煦的笑,輕輕搖頭。
直到有一天,他的笑裡帶上了幸福和羞澀。
我才意識到危機。
我很憤怒。
我守護了這麼久的寶貝,怎麼可能輕易地給別人搶走。即使那人貴為君王也不可以。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於是我更加處心積慮地收集資訊,我要給他最致命的一擊,讓他徹底失去翻身的可能。
最後我成功了。
他們兩人都陷入了無法轉圜的餘地。
他告訴我,他恨皇帝時,我覺得十分快意。
只是他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
在面對別人時,尚會敷衍一笑,面對我,連敷衍都不再願意了。
他本來就寧靜,如今更是憂鬱,糅合出一種儒雅內斂、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
他學識好,又不愛笑,大家就贈了一個落笑君子的雅號給他。
我以為他是準備這樣呆一輩子的,心中很著急。
結果有一天,他自己過來告訴我要離開。
我問他去哪裡?
他說,哪裡都行,只是不想呆在京城。
我們走的那天,他一直望著遠處的山坡,其實那裡沒有人,可是他就是望著,直到京城消失在視線裡。
他的表情清淡如常,卻已經不是初來京城的樣子了。
不覺間,又是一個三年過去。
我一直與他四處遊走。
行至關山,他說此地幽靜蔥鬱,甚好。
我問他定居此地可好?
他搖頭。
游到桃林,他說此地花朵曼妙,甚美。
我問他定居尚可?
他搖頭,道,師兄可選此處安家,我還想走走。
漸漸的,我安慰自己,一直這樣也挺好,起碼他一直都在身側。
直到那日孟元之的出現徹底打破了我的自欺。
孟元之說,皇帝病重,他是來帶凌琰回宮的。
我看著吳桑握著車軾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然後吳桑向我走來,道,我要回宮一趟。
我問他,你回宮做什麼?
他說,我回去看一眼。
我搖頭,笑容已經破碎,我拔出手中的劍,道,吳桑,我今日與你割袍斷義,再無瓜葛。
他看著我,並不吃驚,只是傷痛之色更濃,開口道,吳桑重你如兄,敬您如師。
他一直不忍傷害我,今日終於說出口了。
我笑著後退,再後退,揚長而去。
我與他整整相處了十二年。
十二年的光陰裡,對他我無不盡善盡美,我在他面前只展示我最美好的一面。
但是他一點要回應我的意思都沒有。
不是不難過,十二年了,仍然是一腔情意空付。
只是我有什麼好遺憾的。
我努力過了,爭取過了,是他不願意,是他不回應。
我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忘記那個衣衫襤褸昏迷中被師父救起的男子,那個一襲青衫,清笑著朝我走來喚我師兄的男子。
也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