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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擋住我,不如問一問自己,為什麼當初你不留在你母親身邊,而是到了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才知道日夜相隨?”
“可是你能抓得住什麼?”解子揚不甘,追著喊道。
黑瞎子原本馳馬而去,忽的扼住韁繩,似是笑得輕佻。半晌,回過頭來,任微紅日光照出他側臉挺拔:“是啊,你能抓得住什麼?”
……一生一世,我並不後悔啊。
日出燦爛,光明不敗。
解子揚腳下,布袋之中是猶如侏儒的乾癟婦人屍體,在逐漸炙熱起來的空氣裡散出淡淡腐臭。
“我能抓住你,母親……”解子揚腳下一軟,緩緩跪坐下來。
☆、第拾陸 長河分流'上'
馬蹄飛落,是黃沙撲在他頰上。
分明的刺痛和著逐漸溫熱起來的晨風,緩緩撩起這片大漠的又一個黎明。
若不是此刻日光太美,他簡直要笑自己。
阿寧輕巧地吹去手中馬鞭上的浮塵,笑意流轉間皆是旁觀的精明與譏諷。她鬆鬆地靠在身後一棵枯樹幹上,仰起臉望著站在面前的男子,半晌才緩緩道:“花兒爺,怎麼停了?”
解雨臣並不看她,只是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中一根長約三尺的棒子,聞言抬眸看她,似笑非笑道:“這話當問你才是……前頭這座神廟倒是有些蹊蹺,你可知道些什麼?”
不遠處的起伏之上,是一座巍然睡著的石築神廟。與此前在烏林之中所見的那座寺廟不同,這座神廟無端給人以陰森沉重之感,猶如是無從拂去的一重陰霾,恰到好處地蓋住了那一片日光如金。
阿寧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微微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我說的夠多了。花兒爺身為九門後人,一點防範之心也當有。不是麼?”
“……當然。”解雨臣頓了頓,抬眼看著她,徐然將手中棒子反手掩在手臂下。揚手只是打下馬鞭,沈聲道:“那麼走吧。”
愈靠近,便愈加覺出這一切的詭誕。半柱香辰光已罷,解雨臣抬手拭一拭耳邊薄汗,只是抬頭看著高遠的匾額,緩緩念道:“夢飲旦泣……?”他蹙眉,微挑的眼角掠過一絲似曾相識的意味,不由低聲:“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
語畢,已然惘然微笑出聲:“大抵人世間皆是如此。”
阿寧看他片刻,緩聲說:“想不及花兒爺也知道這些。”
“有感而發罷了。”解雨臣回眸看她,只是玩味一笑:“那麼,阿寧先請吧。”
封閉多年的大門被緩緩拉開的那一剎那,解雨臣簡直能聽到沾染血液的刀片碰撞的聲音。
輕巧踏入內殿,阿寧緩緩仰起頭注視著高遠殿堂。她看見拱頂上搖曳的紅魚,尾巴上滴落渾圓的血珠。
是神佛,對嗎?
她緩緩開口,略帶沙啞與生澀的嗓音飄渺在高闊的大堂裡:“據說,當年蒙人祭祀吉祥天時,曾經燃起大火炙烤一口銅箱,並澆上新鮮的血液,以此作為對女神最高的敬意。今天看到這座神廟,卻也覺得熟悉。”
她如是閒談一般止了話頭,回眸望著解雨臣。
解雨臣眯起眼,他輕輕搭著一旁瘦削侍從的肩,只是將他向前一推:“去吧,領我的路。”
古話是怎麼說的?走過可能有暗伏的門廊時留下腳下,儘量踏著磚石縫隙前行……
他頰上被溫熱的血液灼出滾燙的痕跡,銀白的刀刃洞穿身前侍從的肩頭,粘稠的暗紅色自破口處汩汩淌落,染出一片鐵鏽的生澀。
飛落的短小刀劍刺穿人肉是鈍而沉重的聲音可怖而清晰。粗重的喘息與因為徹骨痛楚而帶來的嚎叫亦是慘烈,阿寧卻只覺不知,半晌緩緩回眸,才恍然一般輕笑起來:“這是怎麼了……?”
解雨臣緊抿的一雙唇此時因為傷口的疼痛而露出些許難以自抑的弧度,他只是將面前侍從往前一推,以對方肉身擋住迎面飛來的數柄銀白刀刃,抽身來到阿寧跟前,才將手中已經渾身血洞的男子往地上一慣,淡淡笑道:“這才走了一道門,繼續。”
他滿身都是血,分不清是誰的還是他自己的。躺在地面上的侍從猶未斷氣,轉過臉睜著一雙渾濁的眼死死看著當家。
解雨臣只做不覺,半晌才抬腳在對方後頸上輕輕一踢,笑意輕銜地望著阿寧:“走吧。”
阿寧輕輕闔了下眼,這才輕笑:“好說。”
侍從無聲的梗嚥了一聲,有血液緩緩從眼窩中淌出,不再動彈。
說這個人是被衝昏了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