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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條挺拔的側臉:“不知道花兒爺如何,總之我是非常思念故鄉的。”她沉默下來,唇線卻是柔和,渙然道:“所以,我不會多叨擾花兒爺的隊伍了。”
解雨臣眉心動了動,隱約想起她中所指,語氣卻是冷淡:“那麼,你現在是想交代些什麼?”
“我喜歡與花兒爺這樣的明白人說話。”阿寧沉默了一會,笑著回答他。“花兒爺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走麼?其實,您已經離最後一站不遠了。”
氣息如蜜。解雨臣唇角輕挑,只是漠然注視著自己掌心斑駁的傷痕。耳邊女子輕柔卻意味堅定地話語緩緩漾入心脾,片刻,他閉上眼道:“阿寧,既然如此,我最後問你一件事。”
黑瞎子從長久的睡眠中醒來時已經是三更。
滿月皎皎,滿地流光銀輝。即便有白日裡豐沛日照,入夜還是清寒。
他翻身起來,卻驚覺四下無人。唯有一匹黑馬,溫馴以鼻息拂過他臉。
地面上是紛亂的腳印,寂靜如死。他所躺的地面四周留下一層篝火留下的薄薄痕跡,夜中偶有鳥雀嘶啞低鳴盤旋而過,空寂至此。
他低低笑出聲來,只是笑到末端,卻覺得腳下虛軟到站也站不住。
你果然還是你,阿寧。果然一個歸鄉的許諾比仁義道德重上許多,你終究還是帶他去了。
你帶去了這世上最驕傲的一枝海棠。
“黑爺。”身後有幽幽一聲傳來,他詫異回頭,卻看見解子揚玩味的笑意。在這樣的空寂下,驟然看見這樣一個男人無疑是詭異,更何況當人明白這個人的存在與行屍走肉並無區別時,便更覺深深冷意。
“花兒爺果然還是被阿寧帶走了啊。”他坐下來,輕車熟路的在焚盡了的炭灰中生起小小一簇火苗。渙然道:“黑爺不愧是黑爺,發現了這其中的關節。”
黑瞎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
要他怎麼說?要說禿鷲林中的玫瑰紋樣,寺廟之中的玫瑰幕牆,幕牆之中倒流的城池環環相扣,令他下意識就想到了下一步?還是說他刻意讓阿寧挑起解雨臣心中起伏的野心,夜襲那座最後開啟陵墓的神廟的心思細密?
他多麼希望自己從未想到這一切。
你想到了嗎?你會不會想到,共生兩個字從來不是扇面上的裝飾?你會不會想到,最後的一道關卡,你將面對的是世間一切機巧埋伏的相反,你要透過它,就必須背叛你所知的一切?
他沉默得太久。
解子揚譏諷地一笑,只是揚了揚手道:“說到底,花兒爺那一兩年待我不薄。假若可以,我卻願意接他一縷魂魄回鄉,喪命大漠,終究可惜。”
他無聲地揚了揚唇,只是偏過頭遙遙看著他。半晌才徐徐道:“你倒還有臉?”
“黑爺卻也好意思問我這話。”解子揚輕嗤,揚眉看他:“花兒爺這一走,解家這一脈大約算是斷了。”
他眉梢微揚,笑意少了些許玩味,只是沈聲道:“那又如何?他終究已經不是人間。”
“他假若地下有知只會恨你入骨。”解子揚微微訝異,不由抬頭看他:“你應當瞭解他,他雖說自私又功利,只是對家族,他便會愛之入骨。”
言談間,恍惚是黎明,曙光將曉。黑瞎子閉上眼,由著往事一幕幕淌過眼底。
只要想到接下來的世間,已經再也找不到這樣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覺得酸楚。
後悔嗎?自責嗎?那麼多的苦那麼多的糾纏,難道最終就要這樣結尾?
他站起身來,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伸手握住韁繩,想要翻身躍上,卻被握住了衣襬。
“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解子揚笑得意味不明,流光在臉上拓出明暗的重疊。“很快就是日出了,何苦呢?”
“老癢,放開我。”他沉默一會兒,用力一掙脫開他的手指。“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所以我要攔住你。”解子揚抬起頭,他唇邊浮動著一絲冷冽的笑,眼底晦暗一片。“你究竟是要他恨你,還是要他忘不了你?”
“……都不是。”
“你難道不知道嗎,即便你能救下他,他難道就不會恨你?他是什麼人,你難道覺得你的出現會讓他不懷疑到你?”解子揚上前一步,他背上的一隻布袋落在地面濺起一片塵灰。
黑瞎子眯起眼看他,半晌,他狹長的眸折射出曖昧的笑意,在薄紗後望不分明。
是冰冷指尖托起解子揚下頷,他一字一頓道:“老癢,你聽著,我不願意這輩子像你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