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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手溫熱地覆上了他的額頭。
柱子的臉刷地變紅了,忽地一下站起身來,慌亂中用手指著自己村莊的方向。
看到站著的柱子幾乎與自己一樣高,王芃澤才發覺自己看走了眼,這個滿臉稚氣的孩子並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弱小。他隱約地察覺到這其中有種幽默或者滑稽,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說:“謝謝。”然後拍了一下柱子的胳膊,轉身走了。
柱子轉過臉來,偷偷目送王芃澤在風聲激盪的山坡上越來越遠。背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又立刻奔上一個小山頂,向山下望去,看到一輛吉普車已經開動,正沿著一條蜿蜒的路,顛簸著開往自己的村莊。
他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快樂的期待,這時才發覺那種痛苦的情緒已經無影無蹤。此刻他只想趕快回到家,於是放羊鞭劃破大風,“啪”地響徹在空中,羊群開始繞過山坡。
灣子村的隊長匆匆地穿過村子,一邊通知路上遇到的人,村裡進駐了一個科考隊,就住在村子最西頭,他正要趕過去看看還需要什麼幫忙。他的通知晚了一步,實際上當吉普車開進村子時,多數村民們早已丟下飯碗跑去圍觀了,此時已將村西的一座空院子圍得固若金湯,眉開眼笑地望著一個從城市來的長得很好看的中年男人在做介紹。
那正是王芃澤。他的身後是其他的四個同事,本來想自顧自地把行李搬進房子裡,儘快收拾一下,可是被這圍觀的陣勢搞得頗為緊張,無論搬動什麼都被眾多目光死死地盯著,於是尷尬地停下來,站在吉普車旁邊,看王老師如何收拾局面。
王芃澤面帶笑容,大聲說道:
“老鄉們,我們幾個來自南京,上級領導安排我們來到這裡做一些地理考察。我們周圍的這些山,這些山溝溝,大家都看了幾十年了,可能覺得很平常,但說不定我們正是守著寶山呢。我們的腳下可能埋藏著許多礦藏,可以為國家建設提供很多資源呢。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裡的風俗習慣還不夠了解,很希望能和大家多聊聊,有時間我們就多串門,多說話,有困難我們就互相幫忙,越幫越親嘛!謝謝大家來看望我們。”
人群無動於衷,仍是興趣盎然地圍得水洩不通。王芃澤又說:
“我們在這裡要待上一年多的時間,日子長著呢,說話的機會多著呢,到時候大家都要變成熟人了。現在是中午,吃飯時間,估計好多人的麵條還擱在碗裡呢,再不吃就要爛掉了,我們不急在這一時,來日方長嘛。大家回去吧!”
這些話仍是無用,人群仍是在執著地看稀奇。多數的眼光都在王芃澤身上,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男人,高高大大,氣宇軒昂,意氣風發,白白的,胖胖的,穿的乾乾淨淨,舊軍服下是潔白的襯衣,比珍稀動物還要令人感興趣。
這時一個胖壯異常的婦女從人群后邊勢不可擋地擠進來,站在最前邊。王芃澤不知道這是柱子娘,是他的隔牆鄰居,熱情地迎上前去問道:“慢點兒,慢點兒,老鄉,有什麼事?”
柱子娘問:“你們吃不吃羊肉?”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
王芃澤一愣,不知道人們為何發笑,也不明白這個壯碩的婦女為什麼要問這句話,隨口答道:“吃呀,羊肉可是好東西。”
柱子娘轉身又擠了出去,回家了。人群中鬨笑聲不斷,一部分人也跟著離開,還有一部分婦女不走,執著地看王芃澤。這時隊長趕到了,大吼道:“看看看,看啥看,回去上床看你們自己的男人去!”
這一來人群才散盡了。王芃澤驚訝於隊長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尷尬,現在換成他的四個同事開始大笑起來。
整個下午都在收拾打掃。晚上,燈下的王芃澤盡顯疲憊之態,披了件衣服,坐在桌子前一直寫到眼皮沉重。最後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想了想,推開窗,望著黑黢黢的夜。他心裡有一絲惶惑,似乎在某處難以發現的角落裡,有一雙眼睛在一直望著這裡。
他關上窗,又吱呀一聲推開門走出來。鄉村的陰霾的夜,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心想自己未免過於疑神疑鬼了,於是回到屋裡,關上門,房間裡的燈很快就滅了。
夜色裡晃動著英子小小的身影,她跑出家門,嫻熟地繞過門前的種種障礙,在一棵最高的楊樹下站住了,仰頭喊道:“哥。”
楊樹在風中微微搖晃著,樹葉一直在颯颯作響。過了一會兒,一個敏捷的黑影從高高的樹梢倏溜溜地滑下來,不聲不響地牽起英子的手,往家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亮,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