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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通點。我也同樣自私,且鄙視善良,可我從不打算把別人拉下水。
多數時候,我所看到的曲邵華都是一臺毫無感情的機器,這種特質助他躲開了無數傷害,也使他知道什麼有利需要爭取,什麼有害需要避開。可在內心深處,這個男人卻有著極端感性的一面,這種感性致使他長久的站在黑暗裡,然後對自己的錯誤進行毫不留情的批判。能夠總結教訓是一種值得嘉獎的品質,可沉浸在這樣的自我虐待中還覺得樂此不疲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我還在想著該說些什麼,對方的手機就適時的響了起來。四年來他換過無數個電話,也改過許多次號碼,可唯一沒變的,就是這首作為鈴聲的卡薩布蘭卡。
“您好,秦大夫。”
悠揚的鋼琴聲沒有持續太久,曲邵華只看了一眼螢幕,就把電話接了起來。聽筒那邊的人似乎在快速的說著什麼,音量太小,我聽不清。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他的聲線很穩,帶著生意場上慣用的平靜,那位被叫做秦大夫的醫生,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極其不近人情的人。可只有坐在曲邵華身邊的我才能看到,他的身體是怎樣不可遏止的顫抖著,握著電話的那隻手上全是青筋……我那一向不怎麼靈驗的預感正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但這一次,我希望自己猜錯了。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現在需要家屬簽字。”他沒有說名字,可我們都知道是誰。
“你還好麼?”曲邵華的狀態讓人覺得相當不安。他的手還在抖個不停,連續幾次想把手機塞到褲子口袋,可根本放不進去。最後乾脆把手機粗暴的撂進儲物箱裡。
車速已經飆到了130碼,曲邵華簡直把這條柏油道當成了高速公路。我坐在副駕駛,整個人都覺得戰戰兢兢。
“肯定能救過來的,醫院那邊……”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著毫無分量的安慰。
“救過來又怎樣?繼續躺著?”他冷冷的打斷我,言語間是滿滿的絕望。我確信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渴望那個女孩能好起來,可事到如今,希望太過渺茫。
“我有準備,那邊的情況我一直都瞭解。今天過來,也是想讓那個男人見見自己的女兒,基本也就是最後一次了。可我還是沒去。你知道麼……我妹妹剛出事兒的那一年,我去請他看看自己的孩子,跟她說說話。可他堅決不肯,還說是活該報應。”曲邵華轉過頭,朝我悽悽的笑了一下,“我一直挺恨自己的父親,可那回是我第一次對他動手。就算是個陌生人,也會對一個腦死亡的小姑娘有些同情心吧?”
我沒有說話。發生在這個家庭的事情,並不是我這樣的局外人能夠評頭論足的。造成今日這般慘象的人都已辭世,只有活著的人還在繼續痛苦。
“也好,如果這次真的救不過來,也未嘗不是種解脫……”曲邵華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抬起頭,不明白他為何會說出這番話。
車子在醫院門前停下來。曲邵華沒有拔掉鑰匙,而是將我一個人留在車裡。我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是強烈的悲憫:他的脊背依舊挺拔,頭也昂的高高的,似乎他要去面對的,不過是一場與命運的談判。可我清楚,這個男人已經快被壓垮了。車內正被一種不可思議的安靜籠罩著,一如暴風雨前令人不安的沉默。開啟車載播放器,柔軟的鋼琴聲如行雲流水般靜靜的流淌開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翻到後車座,躺在皮椅上發呆,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闔了起來。我做了一個怪夢:夢裡的我還穿著此刻的衣裝,手卻被類似子彈的東西穿了一個洞,周圍還冒著縷縷黑煙。在那些被灼傷的地方,有蟲子源源不斷的爬出來。我把手浸在水裡,蟲子的屍體便統統浮在水面。等我帶著自己的傷肢去醫院治療時,醫生卻說這是病毒感染,還遺憾的表示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我不知道這個前半段還是鬼故事,中間卻開始走罪案題材的夢究竟預示著什麼,但這個毫無邏輯可言的詭異劇情卻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我沒有等到夢的後半段,就在曲邵華拉開車門的那一刻,我已經睜眼清醒過來。他沒有看我,而是安靜的回到駕駛位,將身體牢牢貼在椅背上。
“辦手續花了些時間。”
從後車座的位置向前看去,只能從中間的那面鏡子上看到曲邵華的眼睛,而他也在透過那面鏡子看著我,似乎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樣了?”我彎著腰起身,又從車座間的空隙處擠到前面。
“死了。”曲邵華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褥瘡感染。”
我不知該說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