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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顯出一個人形來,卻是那折騰了燕瑚好幾天的仙人。白衣不然塵埃,負手立著,一副飄然氣質。若是說韓泠元冷淡,這仙人卻是比他還要冷上不止三分,冰雪鑄成一般。他對著韓泠元微微頷首,然後唇一抿:“我不沾這俗物。”
韓泠元自己淺酌一口:“酒這物,凡人道是一杯忘情,一杯斷腸。玉清真君,許久未見,近日可好?”
玉清真君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坐在韓泠元對首,端了酒碗卻不喝,只是望著酒碗中蕩起的漣漪,平靜眼神中似起微妙波瀾,而轉瞬間又無影無蹤。他放下酒碗,這才道:“我自是無礙。”頓了頓又說,“你今日來廟裡,與他說了些什麼?”
韓泠元笑道:“我不過勸了他幾句,真君這是在意?”
玉清真君指腹擦過碗沿,轉而道:“殿主向來不理人間事,這回下界數日,倒是頗有閒心。”
一向清冷語氣中倒是略帶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韓泠元瞥他一眼,搖搖頭道:“若不是欠了人情,金鱗又給我惹了麻煩,我怎會來此——倒是真君,尤且記得當初誅仙台,真君可真是決絕。倒是金鱗哭得死去活來,讓那小龍王煩心的很。”
玉清真君站起來一拂袖:“殿主在人間呆久了,竟也帶了這些俗氣。玉清失陪。”
一轉瞬又是白衣隱沒,消失在韓泠元面前。韓泠元微微一笑,自斟自飲了一杯,也就施施然就寢去了。
玉清真君回了土地廟,便見著小道士站在神像邊,靠著柱子,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耷拉著,眼下有著明顯的暗影。燕瑚生的秀氣,一身寬大道服被他穿著並不顯飄逸,倒是顯得過分累贅一般。
玉清真君一時恍惚了一下,那人似乎和記憶中那個翠色的身影相重合起來。並未現出身形,他緩步走到燕瑚身邊,難以察覺地長嘆一聲:“柳鬱……”
燕瑚彷彿感覺到了玉清真君的聲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往四周一望卻沒有發現什麼。玉清真君把手虛覆在他眼上,輕輕一拂,燕瑚也就打了個呵欠,順著柱子做到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玉清真君向前走一步,也就進了燕瑚的夢境裡。
夢是連線虛實的索道。
眼前是花團錦簇之處,穿著豔麗的花仙見到他,抿唇一笑,遙遙地隱去了身形。他循著記憶向前走去,便見到了金池,以及金池邊的柳樹與池裡懶洋洋翻著白肚皮的金魚。
只見那柳樹的枝條在無風的環境中微微擺動出嫵媚的線條來,然後轉眼間,樹邊就出現了一個身形纖細,一身綠葉顏色的少年。少年蹲在池邊,伸手攪亂池水,興致勃勃地喊:“金鱗金鱗!”
金魚搖著尾巴慢悠悠地游過來,碰了碰少年的手指,口吐人言:“小柳兒,你幹嘛打斷我睡覺啊。”
柳鬱撇撇嘴:“得了吧,你這條除了吃就是睡的笨魚——我要去做真君身邊的侍從啦!”
“什麼真君啊……”
“笨蛋,當然是玉清真君。”柳鬱滿臉都寫滿了激動和興奮,“自從上回花會見了玉清真君一面,去做真君的身邊人就是我的心願!”一偏頭,竟是見到了玉清真君,大喜過望一般站起來就要奔過來,然而就在快要觸到對方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破碎,柳鬱的笑容和身影亦是像煙霧一般散開來。玉清真君下意識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轉眼間周圍又是颯颯的風聲,他似是站在雲端,遠遠地見到那誅仙台上如同葉子一般飄落的人影。
“柳——”
“請問——”
玉清真君一個晃神,站在眼前的卻又是柳鬱——不,不是那個總是受寵若驚表情的柳樹,而是穿著道士服裝的燕瑚。還是年幼模樣,睜著清亮的眼眸抬頭看他,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來找人的嗎?”
“……”
小燕瑚見他沒有回答,也許是覺得索然無趣,邁著小步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又轉過頭來,天真爛漫的語調對他說道:“真君,我不想念你了。”
那語氣那神情,又分明是柳鬱。
只是這柳鬱,再也不會用那般信任,信仰著的眼神看他。
一片白茫茫。
小道士茫茫然看他一眼,緊張道:“仙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又睡著了……我,這就去守夜!”
夠了。
玉清真君自始至終,表情都是不動聲色。此時微啟唇,道:“睡吧。”
他又回到寂靜的正堂裡,揮揮手把蜷著身子熟睡的燕瑚轉移到窄小的床上。冷清冷性的仙人步出大殿,微微仰頭看見皎潔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