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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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那麼深刻的過去。
“真的是你啊?”碩鼠瞪著豆樣的小眼珠呆愣愣地盯著我,小小的嘴巴猩紅如初。
我勉強一笑,算是回應。
它用長長的指甲碰碰我,迷惑地問:“你是怎麼了?跟過去好像不一樣。”
我抬頭看看月光,卻是和多年前一樣顏色。低頭一瞥,白雲犬還在一球松脂中掙扎,趕緊把它拎了出來。
白雲犬好奇地繞著碩鼠聞了聞,總算沒有忘記它。我才想起問碩鼠的來路。
碩鼠緊張兮兮地說:“你還記得我在泉水邊挖洞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塊石碑挖倒了吧?”
我記得,我曾把歪倒的石碑洗刷一遍又重新安插。
碩鼠癟癟小嘴,難過地說:“從那時起,我就常常做噩夢。夢到過那個想挖我眼睛的魔人,還夢到過一些我也不認識的。就在前幾天,原來和你住一塊的那個老頭也跑到我的夢裡來了。”
“是爺爺嗎?”我想起了泉邊的青包。
碩鼠點點頭說:“他要我挖洞,還讓我看地下的樣子,給我指方向。他說出土時,一定要選在有腳磨蹭聲音的地方。他樣子那麼可怕,我不敢不聽啊,就一直挖過來了。”
原來是爺爺在託夢給碩鼠來幫我啊。我記起爺爺走時,身體在瞬間蒼白如紙,魔昂挖出一個土坑讓爺爺安息。而魔昂走時,只留給我一個眼神,我也應該去大海中把他的身體找回來才對。
於是,我告別碩鼠,離開松林往南走。如今已是暖陽高遠的秋季,時而刮過一陣瀟灑的秋風。大水早已消退。走在乾枯的蒿草叢裡,感受到粗糙的葉子擦過面板留下一陣細小的痛。
回到仙都時,經水一淹的房屋群落只剩下空蕩蕩的框架。過去那些好看的裝飾大多破敗不堪。路過仙宮的路口時,白雲犬叫了幾聲,似乎依稀想起點兒什麼,可動動鼻子,又沒完全想起,如同打了一半的噴嚏。
我走在凌亂的街道上,記起一個占卜的神仙曾說過,每個生靈初來世間都是完美無缺的,但當他一日日長大,他的元神就一點點損耗,損耗在名利上,損耗在艱辛裡。所以,你一生走過的每一寸土壤,都曾留下過一點點你的生命。我經過魔昂曾經困在籠中受難的那片土壤時,停留了許久,似乎真的感悟到一點點魔昂的氣息。我抬步繼續前行,期望在深海中與魔昂更盛大的重遇。
來到仙都與海邊分叉的大道口時,我仰頭間看到湛藍的天上飄著幾團浮雲,其他的都不動,唯有一小朵與我一樣向南而行。待我走上海邊的小路時,那朵奇怪的雲終於搖搖晃晃落在我的面前。
“完美!”是蒼耳的聲音。他從雲團中風塵僕僕走出,臉上得意地笑,“不偏不倚,我的雲正好落在你面前。”
其實,他分明在天上瞄了恁般久。不過想到我砸碎了他給眾仙的那麼多雲主,我還是奉承了他一句。只是假裝這種東西之於我尚不熟練,好在蒼耳向來不計較阿諛的誠意,只要是迎合他就好。
他和我一起走去海邊,路上抱怨說:“已經不習慣用腳走路了。”
我跟他坦白雲主的事情。他擺擺手不甚介意,“反正給他們雲主的時候,他們已經感謝過我。如今讓他們飄到九天之上受幾輩子的清苦,待我鑽研得法解救他們時,那必定又是另一番盛大的感恩戴德,其實蠻好。”
哈哈大笑過後,蒼耳神色一轉,跟我說:“我總是做善事,將來會有福報,你的魔昂就不同了。他挖垮巨島不但把自己砸死,你知道引發的大水造了多大的孽嗎?我在雲上飄著這些天,可是把這場大水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大水都轉移到魔人國去了,不會浮水的魔人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世間真有所謂的道理,那我想我和魔昂是理虧的。但我的舌頭卻兀自反駁起蒼耳,和他比起了罪過——“你的遺情散害那麼多魔人與鳥獸昏迷,被救過來的只是少數,天知道就那麼一直昏迷至死的有多少,更別說因此而發生的饑荒。”
蒼耳挑起眉毛撇撇嘴,饒有興致地說:“你是被大水洗過腦子了?過去跟你師父只學會了動手,現在居然也會動口了。我倒是要跟你好好辯一辯。”說著,他停住腳,理了理破爛的袖口,做出要論的架勢。
然而我還一心趕去海邊,自然沒有停。
蒼耳就面向我倒著走,一邊退一邊唸叨:“我的遺情散,那隻對異戀有用。在魔人國,異戀可是禁忌吶,我幫著肅清犯禁的魔人,那叫功德。而你的魔昂呢,他引發的大水可沒長眼睛,見到誰都淹。”
我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