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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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我一直守在他身邊,堅信他會醒來,我背誦著聖經為他祈禱,沒有一刻停息,直到他醒來,朝我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又見到你啦,小威爾森先生。”
他伸手想要撫摸我的頭,卻又虛弱地垂下,我握住了他的手,堅定地告訴他:“你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相隨。”
我父親住院的那兩週是我家最緊張的時候,只有我母親一人處理著各種事務,凱瑟琳太小,被送去了費城。而那時我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幸福,因為他有時間陪著我了,他一整天哪兒也不去,沒有任何一個電話能叫走他。同時因為大病初癒,他沒有力氣對我嚴厲了。這樣的念頭使我感到羞愧,但我卻享受那段時間。
而在他出院之後,似乎認為我已經脫離了童年,於是他不再玩笑般地叫我“小威爾森先生”。他常訓斥我,要求我證明我配得上我生下來就擁有的一切,他的要求嚴苛得可怕,我拼盡全力也難以達到。我突然明白,他是不會來找我的,是我去努力證明我有資格繼承他的一切,而不是他強行將王冠壓在我的頭上。他的能力太卓越,比我驕傲得多,我祖父早逝,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在我這個年紀就獨力支撐起了祖父留下的產業,他不可能威脅或乞求我去繼承他的事業,在他看來我是配不上的,就算我是他唯一的兒子。
我的父親沒有來到我的身邊,我穿過死蔭的幽谷,他沒有攙扶我的右手。而這是我自求的痛苦,是必須承受的災難。我的視線依舊模糊,耳邊彷彿有千百隻昆蟲鳴叫,我呼喚著父親,等待著他念出下一句聖經裡的話,就像高中時我在橄欖球賽裡被撞破了頭,髮絲沾著血,我的母親說再也不許我參加這種運動,父親卻意外地支援了我,那時他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對我說:“他用油膏了你的頭,使你的福杯滿溢。”
我在地上躺了很久,等我恢復清醒時,已經到了傍晚。那時是冬季了,快到聖誕節,農場被白雪覆蓋,我感到非常寒冷,起初以為是發熱之後的症狀,但後來發覺屋子裡的電熱器已經停止工作了。我無法修好它。我只得穿上毛衣和最厚的大衣還有禦寒效果最好的靴子,下樓到廚房裡給自己做晚餐。
鬧鬼的傳說並不全然是假的,比如這天我就看見積塵的大廳裡滿是手印和腳印。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探究它們為何出現了,我只知道我再不吃東西我就會真的成為困居於此的鬼魂。我煮好了罐頭,倒進大碗裡,坐在餐桌前吃起那碗被我煮得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食物。那時我看見了他們所傳說的女鬼。我卻沒感到害怕。後來我想,一定是因為我病得太厲害了,要麼出現了幻覺,要麼就是瀕臨垂死足以見到亡靈。她蹲在門邊,身體瘦極了,一片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我,我停下進食,也注視著她。
我想起我高中時收養過的一隻貓,它被人虐待過,被戳瞎了一隻眼睛,斷了一條腿,耳朵被剪了一半、流膿潰爛,奄奄一息地躺在路邊。我沒能養很久,因為它身體嚴重受損,沒到三週就死掉了。我家人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傭人們也忍著不表露出喜悅。它沒什麼威脅,只是殘損的身體太過醜陋,僅剩的一隻眼睛讓他們感到邪惡。
她看了我很久,一直蹲在廚房的門邊,一動不動。我似乎要拿出點恐懼的情緒才算是對她的尊重,但我的確不害怕,反倒覺得餓極了,也不再管她了,低下頭來繼續吃我那碗難吃得能損傷我味覺系統的晚餐。我不是虔誠的信徒,我也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我只是單純地感受不到她對我有什麼威脅。等我終於吃完那碗東西,她已經離開了。
對我來說,疾病和寒冷才是致命的。我吃了剩下的藥,決定在大廳壁爐邊睡上一晚。深秋開始我就喜歡晚上在壁爐邊讀書,這使我感到溫暖。波士頓的冬季和此處一樣寒冷,但我自幼就習慣了大城市裡的暖氣設施,電熱器總讓我感到不夠溫暖,而且在這五大湖區的溼冷冬季裡,我左手由於骨折留下的舊傷總是在痠麻發疼,烤火會令我感覺好些。
前些日子我準備了一些木柴,大概夠用一晚了。雖然有些受潮,但最終還是生了火,我把被子鋪在地上,選擇了一個適當的距離躺下。柴火畢剝作響,給我一種莫名的安慰。我長久以來想養只貓也想養只狗,我希望看書時有隻貓趴在我的膝上,冬天晚上可以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大型犬睡覺。但上學時我並沒有精力去照顧它們,有時我甚至會想我並不能強留它們與我作伴。而現在陪伴我的只有燃燒的木柴。
我身上的疼痛已經褪去了,終於平靜地入睡。我夢見了我大學時的橄欖球賽,對抗宿敵學校,我被截住了,圍住我的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