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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聖人,至誠心以順天理,而天下自服,王者之道也。後之君子,能行其道,則不必有其位,而固已有其德矣。故用之則為王者之佐,伊尹、太公是也;不用則為王者之學,孔孟是也。”
這就是在批評以衛希顏為首的主張對外擴張的大臣,不是“王者之佐”。
記者們只覺得手心發燙。
不知是運筆過度還是心裡發燙,或許二者都有。
胡宏論道:“秦以法行暴。政,漢祖唐宗假仁義濟私,均行霸道。”
這是在指責衛希顏的普仁及聖論其實就是兼併別國土地,假仁義之名而濟一國之私慾。
胡宏道:“中國非蠻夷,蠻夷非中國。中國之王道,及中國之民。”
蠻夷的國家如何野蠻那是他們的內政,中國的王道仁政,應該著眼於中國的百姓,而不是放眼他國。
這是在指責衛希顏打著解救奴隸、推翻暴。政的幌子,其實是干涉別國內政的霸道強權。
記者們心道:高明啊,一個字都沒提衛國師,卻句句緊扣,不言明而一切盡在語中焉。
胡宏道:“止戈為武,古人造字,斯有大意焉。中國有戈,當止戈。無戈,當戈止。”
止戈者為武,如果中國內有戰禍,應當用武力去制止平息;如果沒有戰禍,就應當偃武,即戈止。若發起對外戰爭征服他國,那就不是“止戈”為“武”的真義了。
胡宏結語道:“武,王道也。戈,霸道也。”
止戈為武,武的真義是止,此為王道。有戈而無止,是強權軍事,此為霸道。
胡宏抬手一禮。
全場靜默三息。
掌聲驟起,熱烈。
人人心中均贊:精短,犀利。
能用精煉的語言表達出完整的內涵和犀利的論點,這必須得有深厚的學問底蘊和閱事的敏銳才能厚積薄發。胡宏無疑是個中翹楚。
“鏗!”
譙定敲了一下面前漆案上的小鐘,表示主講發言已結束,開始辯議。
記者們目光一亮,每屆論學會最精彩的就是辯難了。
講經臺上的稷下先生們對主講的論點必定有的持贊同,有的反對,辯難時往往形成兩派,群體舌戰,一人話落,就有人立時反駁,妙語連珠,精彩絕倫,聽者只覺耳朵不夠用。若是學問不深的,很可能反應不過來那些典故掌故什麼的,要理解辯議的精義就難了。但有資格參與學會的,包括殿內的記者們在內,都是甄選出來的精英,至少知識面的廣博是不用擔心的。
稷下學者、國史館編修朱蹕當先發難:
“夏不行霸道,何以家天下?成湯,夏諸侯也,十一徵而為強國,伐夏立商;姬西伯,商諸侯也,代商立周。商湯、周武王天下,非假以力乎?王道為霸道之體,霸道為王道之用,二者非對立也。”
成湯以武力陸續滅掉鄰近的葛、韋﹑顧﹑昆吾等諸侯、部落,十一徵而無敵於天下,成為當時的諸侯強國,而後伐夏立商。姬周在立朝前也是商朝的屬國。他們難道不是用武力推翻夏、商的嗎?難道這是以仁德服人的王道而不是霸道?
儒家中並非所有學者都推崇三代,朱蹕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位。他在河南路轉運使任上因年滿離任後,就因史學功底深厚,被召入國史館主持修撰歐陽修、範鎮等人合撰的《新唐書》——定名《唐史》,完成第一卷即被稷下學宮聘為“稷下學者”。在他史筆下評論帝王的一大特色就是王霸並行。在他看來,不存在沒有霸道的王道,即使夏禹、商湯、周文王這“三王”也是有行霸道的。而霸道必須去成就王道,沒有王道的霸道也不會久遠。
他話音一落,延平先生李侗當即反駁: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桀紂殘暴,商湯、周文弔民伐罪,此為義戰。保民而王,非為私也。夫仁義,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漢唐,假之也。豈有類焉?”
論王道仁義,堯舜是天性,從心所欲自然而然;湯武是修養,身體力行反身而誠;春秋五霸及漢唐諸帝是假借仁義之名作幌子。一個是自身的修養,一個是假仁假義,怎能相同呢?
睢陽書院山長王大寶立即駁道:
“漢高、唐宗禁暴戢亂,愛民利物,察其真心,均發於仁政,豈是假仁義之名而濟私?”
他話音方落,國子祭酒胡憲便犀利反駁:
“漢高祖見始皇出巡,感慨雲‘大丈夫當如是’,其推翻暴秦,非為天下公心,而是成個人功業之私。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