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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學派的,不管他是大宋還是大周的,我們都接納。因為學海無涯,學問無界。
掌聲譁然。
名可秀抬手壓下掌聲,又講,比如泰西的學術,如今很多書籍已用中文翻譯刻版,我們可以多看一看,多學一學,其中有利於格物學的,我們要吸納;有利於儒學的,我們也要吸納。不能因為他們是“外夷”的學問就輕賤了,這就不符合聖人講的寬謙為人的品格和治學的品格了。我們的文明雖然是領先的文明,但是,其他文明也必然有她的璀璨和精華。
比如,我們現在廣泛使用的1至9的數字,就是來自於大食文明(是印度文明,阿拉伯人傳播)。又比如,泰西的一位賢者叫亞里士多德,他與孔子同一時代,提出了“德就是中庸”的學說,儘管他只是講德,遠不如我們儒家中庸大道的內涵,但是也有借鑑意義,同時也表明了華夏之外也有大智慧的賢者,他們的一些思想和道理也值得我們借鑑。
大宋朝廷的鴻臚寺現在稱外邦多稱外國,不再稱外夷,多稱民族,不再稱番、夷,這是一種胸襟,一種大國為政的寬謙胸襟,既是一種美德,也使大宋的目光不要高高向上,下巴抬高了就發現不了別人的美,看不到別國的精粹。
名可秀講中庸精神的“寬”,就是要給儒學確立一條海納百川的路,不是封閉的,而是相容幷蓄的開放思想。
這也是她和譙定等人努力要打破的、自董仲舒獨尊儒術後對儒學形成的“唯我”思想。
當年王安石和司馬光新舊兩黨的黨爭,實際上還和儒家學術道統之爭緊密關聯,新舊兩黨“黨同伐異”的做法,實際上就是儒學獨尊帶來的對治學思想的不利影響——失去了儒家的“謙”和“寬”,變得霸道和排他。如果不糾正任其發展下去,就會使儒學成為封閉的學術,這與先秦的儒家思想是相悖的,而封閉的思想在治國上也無法實現“致中和”,更不用談平天下了。
春秋時期孔子的箭術高明,而且帶著劍周遊列國,他的弟子中也不乏劍術高明的;再看看靖康之前,大宋有幾個儒生會射箭?又有哪個儒生是隨身佩劍的?反而歧視武將,輕賤武者……漢代以來的儒家比起先秦的儒家,無論胸襟還是治學思想都變得狹隘了。
所以,名可秀要講“寬”。
寬就是包容,寬就是“道並行”,寬就是博採眾長。
但是,寬不是無邊無際的,包容不是什麼都吸收,好的壞的都用。
所以,要寬而辨。
☆、稷下盛會(十六)
“辨”是什麼呢?
“辨”是明辨是與非;屬於歪門邪道的;就要堅決摒棄。
“辨”是分辨,要分辨合不合適、中不中用——合適的、中用的才吸收,不合適的、不中用的;即使有道理;我們儒學也不能吸收或採納。
比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個自然存在的法則;儒家可以包容;但不能吸收進儒家的學說中。為什麼呢?因為它與儒家“仁”這個核心是相悖的。所以,儒家承認“物競”法則的存在,承認它是一種道,但是此非儒道;必須用“仁”道來統馭它,用“中、庸”的方法來使用它,使它成為良性的競爭,而不是惡性地破壞人性,更不能成為以強凌弱的藉口,不能成為戰爭的驅動。
從這個方面來講,名可秀絕不贊同因為人口壓力發動戰爭。對交趾、對大理、對吐蕃的戰爭都不是因為人口。大宋一些路和一些州府確實人口稠密,人多地狹,但是廣西還是地廣人稀的,何況海外還有一個廣闊的金洲,新發現的陽洲,那裡有廣袤的無主之地。
更重要的是,儒家在治國上強調內在能力,也就是強調自我解決問題,而不是發現危機轉嫁到外邦,這不符合儒家“中和”的思想。
名可秀認為,如果因為人口壓力,就發起佔領外邦土地的戰爭,這的確是一個“捷徑”。但是,這個捷徑走多了,將會造成執政者貪圖外在快便,一旦國家出現困難,就尋求向外發展,以外力驅動,最終只是轉移或掩蓋了內部的問題,而實際上沒有解決。
這就好比武家只練外功,因為顯效快啊,練內功就算練十幾年也未必有成效。但是外功再厲害,就算練得體如金剛,沒有內力,那也不是高手,還是外強中乾。
名可秀認為,這種執政思想的危害很大,不僅會破壞儒家治世的“仁”道,而且國家解決內部問題的能力也會越來越差。比如講農學,因為國家向外擴張解決了土地緊張的問題,治政重心還會放在提高稻穀的畝產量上嗎?至少不會那麼緊迫的重視。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