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網找工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傾頹盡矣,至我朝太祖統一南北,儒家學者振袖而起,著書立學,力圖重建禮儀,復興儒家。”
二人端神凝聽,衛希顏語氣頓了一頓,繼續道:“我朝各代名家賢士迭出,都想復興儒家,范仲淹想復興儒家,宋初三先生孫復、石介、胡瑗想復興儒家,李覯想復興儒家,歐陽修也想復興儒家,王安石、司馬光、張載、邵雍、程顥程頤這些大儒都想復興儒家,誰是正宗?”
她語氣又一頓,道:“再者,復興儒家,是尊三代先王,還是尊周公?還是尊孔子,尊孟子,尊荀子?各有所好,各成一家,學術論爭延至朝堂,遂成新黨舊黨之爭。……新黨上臺,舊黨被逐,舊黨上臺,新黨又被逐,排除異己,非我即敵,由學術分歧而成黨爭,不知多少賢士學者淪墮於此中!”
她搖頭一嘆,唇邊笑容似諷非諷,“古有稷下學風,今有元祐之禍,今不如古多矣……此乃世風日下?唔,應是學風日下。”
邵溥和劉子翼聽得麵皮子發熱,這話著實打人臉面。
邵溥覺得不可不辯解兩句,道:“元祐黨人碑乃奸相蔡京獨攬朝政、排斥異己所致,假復紹聖之法而行媚上之實,元祐之禍實為蔡京亂政之禍。”
劉子翼也道:“章惇、蔡京二人為相時,排除異己不遺餘力,朝中賢德之士盡被逐斥,小人勢長,君子道消,以致靖康貽禍。”
邵溥說:“論黨爭之源,起於熙豐變法……”
衛希顏笑了一聲,打斷他的話,搖頭道:“金人入侵我大宋是覬覦中原之富,不管有沒有王安石的變法,不管有沒有新舊黨之爭,國中吏治腐敗,武備廢弛,軍隊賞罰不明,此為兵敗辱國之根本!變法若成功,尚可圖強禦敵於國門之外;而不變法則唯有亡國一途。熙豐變法是對是錯姑且不論,然則新舊黨之爭之根源,不可不說是治國思想的分歧所致。
“王安石想富國強兵,司馬光想富國安民;王安石以理財治國,司馬光以道德治國,除了學術政見的分歧之外,可有相通共存之處?可惜呀,稷下學風當世無存,變法一起,舊黨群起攻之,眼中只見弊不見利,新黨反擊亦不顧舊黨針砭弊害是否屬實,不思改良,皆一概逐斥,兩黨涇渭分明、水火不容,疲奔於黨爭而疏於實事,無論‘富國強兵’還是‘富國安民’皆成空想,反使治政之下的階層矛盾日益尖銳——說熙豐變法貽禍靖康,這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然過非獨於新黨,舊黨亦同樣是肇禍者!”
她這一竿子打翻兩船人,既批了王安石一派,也批了司馬光一派,聽得座中二人一時作聲不得,劉子翼有心想辯駁兩句,細一想又覺得這是難得的公允之見,不偏王,也不偏司馬,直指黨爭貽禍靖康——確乎如是!
邵溥受父親邵伯溫影響,對王安石變法引起的動亂頗有微辭,沉默了下,忍不住皺眉道:“王荊公盡變祖宗法度,致天下紛亂,此當為肇禍之根!”
衛希顏哈哈一笑,“何謂祖宗法度?這大宋天下也是承周而來的罷,大宋之前也有祖宗法度,劉漢的,李唐的,這祖宗法度哪個是正宗?漢武唐宗難道沒犯過錯?我朝的先祖先宗難道是如堯舜般的聖人沒犯過錯?”
這話也就她敢說,邵溥和劉子翼都不敢介面。
“澤民,你是易學世家出身,當知易就是變,墨守陳規只有死路一條,變是正理。就說司馬光等舊黨何曾不知道時局已時非變不可,分歧的不過是如何變?朝哪個方向變?你說王安石變法致天下紛亂,這話亦沒錯,然而正是變法派和反對派之間的鬥爭引導致矛盾激化,從而埋下隱患……至乎後來又有蔡京、王黼等敗壞,腐敗積弱至極,兵敗便如山倒。
“吾等要吸取靖康之難的教訓,便需從各方面來論事,不可失之偏頗。”
邵溥微微拱手,心內當然不會因衛希顏這幾句話而說服,卻也不欲就此而徒生爭執,“國師說的是,論事不可偏頗。”這話沒有承認他方才所言為錯。
衛希顏也不追究,和緩了神色,抬盞向二人請茶,笑道:“這話扯遠了,我們不說政事,只談學風……就起稷下之風,大食人的智慧宮就是西夷的稷下學宮。他們征服了波斯,這是落後文明以武力對先進文明的征服,可貴的是大食人沒有用他們的落後文明去壓制被征服者的先進文明,而是以開放的胸襟,去吸收、融合這些先進文明,這種開放的學風推動了大食的文明程序。”
邵溥和劉子翼微微點頭。
“我中國也有這種開放的學風,春秋戰國百家爭鳴,各家學派彼此攻難,卻又彼此吸收發展……孔子吸收上古三代之說,學易學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