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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心,執行遲緩,限期滿時吏部追責,李綱鐵面無情罷了幾人,百官方悚悚而驚,再不敢怠慢,救災政令得以迅速下達並督行。
這些措令涵蓋極廣,累以百計,執行起來更是千頭萬緒,繁雜難表,京中諸部司在限期嚴令下一個個忙得手腳翻天,傳函遞文的書吏都是一路小跑不帶歇氣。
這些救災措令又先後被登於報端,曉喻萬民。隨著一條條措令的公佈,民間讚譽不斷,均道“聖天子仁德,丁相公賢明”,建炎朝廷的威望從兵改武舉後,又升到一個高點。
然而,就在趙構君臣自得之時,一場風暴席捲二十四州,震撼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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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暴,起於徽州。
徽州原名歙州,治所在歙縣,以產紙墨硯聞名。宣和三年時趙佶下詔,易名為徽州。“徽”有美好之意,但趙佶改名之舉絕非取美好之喻。事實上,“徽”字的本義是“三糾繩”,《說文》解道:“徽,三股繩也”,引申義為繩索捆綁。徽州,即束縛之州。
這州名來之有因。
——宣和二年方臘率眾造反,攻下東南六州五十二縣,幾乎撼動趙宋統治,趙佶對其恨之入骨。這帶頭造反的方臘正是歙州歙縣人。朝廷大軍平定方臘後,就改歙為徽,顯是存了束縛管制之意。
當年方臘造反,歙州窮苦百姓數以萬眾群起響應,朝廷深以為憎,貫稱為“惡地刁民”,徽州官吏憑著朝廷對歙民的厭憎放開膽子盤剝,搞得徽州民怨沸騰,但在當地官府嚴厲手段壓迫下,百姓雖怒不敢言。
共濟會的第一批捐糧就是運往徽州這“窮惡之地”。
這一決斷,絕非偶然。
——窮惡之地,易起風暴。
共濟會的糧食是在九月中運抵徽州。
負責這批糧的管事叫池永,四十有二,外憨內精。州衙曹官接糧時,他懇請隨衙監糧發放,被戶曹拒絕。其後三番請見,均遭推拒。
池永又登門求見在徽州督糧的監察御史,那御史聽池永道“監糧督賑,慎防胥吏剋扣”時,頓生不悅,心道官府之事豈容爾等商賈小民置喙,溫言謝過,拒之。
池永屢次請求皆被拒,表面上已氣餒,實則暗地派出下屬,改裝混入鄉里探查。多番查探下,終於查出了徽州官員在放糧後的黑幕。
這徽州府治距京師臨安不過三百餘里,旱情報得快,朝廷賑糧也運得及時。按徽官往常貪性,這朝廷賑糧能到百姓手中不過十之一爾,縱然百姓怨憤徽州府也有恃無恐,但新朝新天子,臨安又不比東京山高地遠,徽州官員在沒摸清朝中風向下,也不得不收斂些手腳,不敢向以前那般明目張膽。
但,人的貪性難改!
建炎新朝對徽州這“惡地刁民”似乎頗為厚待,賑糧遠遠比宣和災年的薄賑多,幾乎翻了幾倍,徽州官員看著這一袋袋糧食入倉,就好比饞貓嗅到了鹹魚,哪裡忍得住!
徽州官員雖利慾薰心,卻也不是人頭豬腦,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對京裡派來的監察御史恭敬謙順,將放賑的一應帳目和名冊都準備得齊全,任御史查閱。這御史辦起來事來倒也認真謹細,對名冊、帳目一一核對,又親自到官倉點糧,在賑糧點督察放糧,似乎都沒有異常。
徽州府報上的帳目和名冊確為真實,並未造假,御史自然查不出什麼,但這賑糧貪墨的關竅其實並不在帳冊上,而是在糧食的計量器具上面。
官倉賑糧出庫時,是以鬥稱量,倉吏暗將大斗換小鬥,一斗糧出倉後實際只有八成;在賑糧點放糧時用小秤,秤砣內空心一塊,每十斤便少兩斤。百姓憑賑票領回糧後,或掂量著感覺不對,或借了秤發現短斤,但誰人敢告發?今年的賑糧好歹比往年多些,有個活路,若是告上去恐怕連這點嚼頭也沒了。
御史不明這些底裡,又如何查得出真相?
這位御史出京時,曾得御史臺主趙鼎告誡,“徽地官風不正,汝當明察秋毫”,他心中對徽州府存疑,但查無明證,州衙各官員回話又都滴水不漏,讓人抓不住馬腳,他尋思下唯有微服暗訪。
徽州官員卻防著御史這一招,每到放賑日必派曹官將以賑災大小事項相報,一叨擾就是大半天,讓御史抽身不得。州衙是每十日放糧一次,御史終於在某個放賑日尋得空子微服出門,卻不知他的行蹤早被掌握,人還沒到放賑點,放糧的屬吏就已得了信報。當御史到時,“黑秤”已被換回實秤,察之不得。
御史琢磨著尋幾個領糧的百姓探問,還未開步,便有一曹官趕來遠遠高呼,“哎喲,陳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