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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雨幕,只能隱約見得昏黃燈光。
福寧宮寢殿內,鏤金燻爐內灸著安息香片,趙構卻睡得不甚穩便。簷下鐵馬叮噹作響,聽得人陣陣煩亂。趙構翻了□,想起這幾日校驗筆跡無果,白日去延禧宮探視太上皇,見到的還是那副昏沉不醒的模樣,不由得鬱火升騰,若非道君神智不清,何以被衛軻欺弄至斯?
他翻來覆去想著,突然想到除了李彥之外,還有一人在南巡後深得太上皇信任,曾陪侍左右不離,比他這個皇子康王更熟悉道君御筆。
此人就是隨太上皇南巡的前禁軍殿前司都指揮使高俅,因擁戴趙構之功除授樞密使,未幾月便被御史中丞趙鼎參劾收賄賣官、貪吃空餉、縱子行兇、收銀關說人命案、強佔民田商坊等新舊十一項罪名,三司會審後定刑,貶為庶民流放雷州。
時下熟悉道君御筆者,除了李彥就是高俅。趙構猛地睜開眼,張口傳喚:“來人……”便聞一道霹靂震響,淹沒了皇帝的話音。
緊跟著,又是一道接一道的霹靂電光,如火蛇般炙亮了黑沉的天幕。突然一道巨大的電光劈落,彷彿落到某處宮殿上。過了陣,便有人驚呼:“失火了……失火了……”
趙構喚進值夜內侍,著召馮益即刻入見。他披了件織金的便袍,半倚在榻上就著燭光翻看《春秋》。約摸刻鐘後,聞得寢殿外足音輕響卻似乎帶著急促,他不由皺眉坐直身。卻是康履急步趨入,聲音裡帶著惶急,“稟官家,延禧宮失火了!”
“甚麼?”趙構一驚而起,光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冷得他猛然打了個寒噤。
“康履,你快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康履應聲匆匆退卻。
幾名宮人服侍皇帝匆匆著衣,趙構幾步走出殿外,向東北方向的延禧宮望去,卻看不到一絲火光,只見幾道電光刺過,隱見殿簷稜角突兀在雨簾中,遠遠地傳來聽不清楚的喧聲。
趙構剛坐上御輦,康履渾身水溼地跑回來稟報道:“官家,火沒著起來,燒了簷角就被雨澆滅了。只是,”他聲音抑不住的驚慌,想起延禧宮內的光景,蒼白著臉道,“道君因為受驚,病情加重了!”
趙構又一驚,急得叱道:“還愣著做甚,快走!”
四名內侍應聲起輦,御衛班直按刀隨護左右,前後十幾名內侍宮人各打燈提著物什,噼哩啪啦踏濺著雨水跑在宮道上。
御輦進了延禧宮,趙構下輦還未入得寢殿,便聞內頭猛然一陣哭聲,趙構心頭一緊,升起一股不安,便見一名內侍幾乎是滾著出來,跌到皇帝腳前磕頭大哭道:“官家,道君……道君……薨了……”
趙構眼前一黑,身子便晃了兩晃。
“官家……”
皇城內,鐘鳴四十五響。
兩府宰執首先接報趕赴禁庭,跟著是禮部和太常寺官員等。雖說太上皇駕崩得有些突然,但病臥御榻四五年,朝臣們都大抵心裡有數,或許哪個日子就龍殯馭天了,因是一應治喪儀程都進行得有條不紊,頗有按部就班的氣氛,儘管朝臣們都是滿臉的悲切哀痛之色,還不時有人掩袖嚎哭幾聲——天知道有沒有淚水——但禁庭內確實是一派忙而不亂的光景。
趙構扶榻痛哭之際,猶未忘記讓康履傳令馮益,將李彥立即押回宮裡。未料天明時馮益回宮稟報說:“官家,李彥聞響喪鐘後,便大哭懸樑自盡,留下遺書說,願殉身太上皇以報君恩。”
趙構氣得一個倒仰,這個閹貨,竟敢這麼死了?心裡存疑,問馮益:“果真死了?”
馮益回道:“小人仔細檢查過,確是死了。”
趙構仍然不信,李彥這廝惜命無比,甘願殉君才怪了。冷笑了聲道:“屍身呢?將他的屍體帶回來。哼,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馮益遲疑了下,回道:“官家,李彥自盡前留了遺書,說生前造下不少罪孽,託付報國寺的方丈將其遺體火化以贖罪過……報國寺的圓通禪師說,按李彥的託付,要讓僧人在其柩前唸經七日,再在寺內安排火化。禪師說,就在寺內行葬儀,不需費事將遺體再運進宮去,死者為大,少動為安。”說完取出李彥寫的那封遺書,上前呈給皇帝。
趙構看後隨手扔下,陰著臉很是不快,但報國寺的住持圓通禪師是精通佛法的高僧,若因了李彥的身後事而起非議,難免有損為君者的仁德之名。他想了想,吩咐馮益道:“著人看緊了,一直到火化為止,確定是李彥的屍身,別是詐死掉包。還有,若真個死了,更要查清楚——朕不信李彥是自盡。”
“諾!小人下去就安排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