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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希顏初見李清照是五月五的端午時節,出京四十里於驛舍候迎,回山莊後希汶問她:“易安何如?”她想了想,方嘆笑一聲道:“百聞其名,莫若一見。”——所謂真名士自風流,或許說的便是李易安這種隨意一坐都具林下風姿的氣度。
沈元心頭浮騰的,也正是那句:百聞莫若一見。
一片靜諡,唯聞這道清聲慢語的評說,使人禁不住地止步於門外,衛希顏抬手做了個“噤聲”,便在門外僕廝端謹的神態中與沈元佇立在水磨細竹簾外,靜聽著此刻唯一揚起的聲音。
“石林居士這曲《浣溪沙》,起句‘荷葉荷花水底天’,以平常之語白描出景,道是清水芙蓉之妙……下闕起句,‘碧空無際卷蒼茫’,詞意陡轉,景襯流年滄桑,此詞上片婉麗,下片骨韻蒼涼,可謂難得佳作。石林之詞素來清婉,這首《浣溪沙》卻是出奇了。”
“不錯,不錯,”朱敦儒呵呵道,“葉石林敢莫是被陳簡齋的‘長溝流月去無聲’給點染了。”
眾人大笑,都說正是,抬杯向葉夢得相敬。
李清照評點甚快,未幾便從東席說到西席。
“……友古居士這曲《浣溪沙》,貴在用語出新,尤以‘雁落平沙’‘淺斟低唱’二句為最,想來他日必為後來者疊相交引,得此二句,一詞足矣。”
“哈哈,恭喜恭喜。”同席相鄰的李甲和周紫芝二位郎中當先舉杯相賀。
其餘人也都舉杯遙敬。工部郎中蔡伸抬脖飲盡,呵呵而笑,略顯矜持的神情下隱有得色。
未幾便評說到南席。
“……蘭溪居士這曲《浣溪沙》,情致蘊積,‘重山繞水更重崖,春風無路通林家’,疊疊轉轉,迤邐漸次,卻遙如隔涯,令人徒喚一聲奈何,堪為寫情幽詞之佳作。”
眾人笑著抬杯相賀。晏青華眸光歡喜,跟著又神色一黯,令人油然想起她與亡夫青梅竹馬婚後相篤之情,可惜天不假年,徒嘆奈何。
前後不過盞茶工夫,李清照便將席上十餘作一一流暢評點,論語精闢,無人有異,間中或對個別詞曲略改一二字,境界迥然不同,更為難得是隨口道來,顯見文思敏捷之極,令人油生歎服之感。
她手摺扇輕合,歸總論道:“竊以為,席間所作《浣溪沙》,當以葉、蔡、晏三君之作上佳,論最當為石林之作,未知諸君可有異議?”
三席的諸人互相瞧了一眼,紛紛笑道:
“易安居士評點甚當。”
“某等無異議。”
又舉杯相賀葉夢得。
方飲下這杯,便見侍廝打起細竹簾子,當先一人踩著木屐施施然而入,正是中途因事離席的水閣主人。
眾人笑說:“主人終於歸矣。”紛紛起身見禮,隨即諸人目光刷刷掃過衛希顏身後的遙�牢氖浚�惺兜蒙蛟�模�抗舛汲亮艘懷粒�墓俳栽諦鬧鏽飭浚赫饃蟣境跏欠罟偌抑�舛�矗�故潛晃攔�σ�矗懇皇備髦炙夾鞣曬��
衛希顏先將沈元引見給李清照,笑道:“這是宣奉郎、火器丞沈元,字本初,本朝軍械良才,居士當聽說過南洋水師戰三佛齊的大捷,論首功當得歸這位火炮功臣吶。”
李清照不曉得沈元之名,也從報上看過南洋大捷的詳細報道,那雙逸採神飛的眼睛立時璨然生華,起身便行了一禮。
沈元連忙回揖道:“不敢。”——李清照是朝廷誥封的五品令人,按禮儀不需向從七品的宣奉郎行禮。
李清照卻正色道:“有功於國家社稷之臣,當得起黎庶縉紳之禮。”
衛希顏隨即給他引見席上文賓,“這是葉參政、朱都事、李籤樞、宋侍郎……你此前應已見過,這位是門下禮科汪給事,字彥章……這位是中書陳舍人,字去非……這位是工部蔡郎中,字伸道……這位是蘭溪居士,虞夫子。”
一番見禮後,衛希顏指了下西席,道:“蔡郎中掌事工部金部司,對城郭工事和攻守器械甚是精通,你二人既是以文會友,又是以械會友,不妨坐一起親近。”
“諾。”沈元應聲前去,向蔡伸拱手一禮,“有請蔡郎中多多指教。”
蔡伸趕緊起身回禮,拱手道:“沈宣奉能才幹臣,某當多承指教才是。”他稱沈元為“沈宣奉”,蓋因沈元的火器作丞是從八品的職官階,低於從七品宣奉郎的祿官階,依照非直屬官員的稱呼多半“就高不就低”的規矩,因以宣奉相稱。
兩人行禮客套的當兒,座中士大夫都在心頭捋了一下,心道:衛國師將火器作丞和金部司郎中湊在一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