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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忖度著宮裡的反應。
皇帝寢殿內燭火熊熊,恰似皇帝此刻的心情。
沈元從國師府出來後便先去了宮中覆命,最後轉述衛希顏所言道:“軍器監陳弊不除,火炮不可託付。”
趙構目光一暗,笑了聲道:“樞府甚是能耐,將州郡作院的情弊查得如此清楚。”
沈元低眉垂目。
趙構沉笑兩聲,轉而卻問起文宴如何,沈元一一述了,當說到衛希顏書題後那句話時,趙構臉色霍然一變,兩道濃眉挑豎,如兩柄利劍般凌厲,胸口怒火騰昇:這還真當火器作是她家的了,竟敢說付出才能所得,如此挾君,其心可誅!
趙構繃著臉,舌尖裹字不出,怒氣卻不可遏制地湧進幽黑的眸子,目色愈發沉不見底,抬眼間卻又復平靜,仰眉哈哈幾聲,撫掌開顏笑道:“有趣,有趣,可惜朕未親見,憾乎哉。”
皇帝展顏笑著,沈元卻心中一凜,油然而生幾分戒懼之意。
之後幾日,朝中竟一片平靜。
皇帝不再催問政事堂火器作議得如何,而程瑀兩次覲見都駁了回去,彷彿突然轉了念般,皇帝對火器作彷彿不甚上心了。
但政事堂卻不能擱置此事,畢竟皇帝沒說罷議。
這日政事堂再提“府議”,丁起方起了個話頭,衛希顏拿出三份札子,說淮南東路、廣南西路和福建路的武安軍都帥上折稟事,奏彈本路的作院和都作院“軍器質劣不堪用,或偷工減料,或代以劣材,乃至兵器不銳,甲盾不堅,被氈粗劣,軍衫不耐……帥府每年均作饋訴,然軍器質劣依舊,以致官兵積怨,越來越重……茲報樞府,期以問責有司,限期整飭為盼。”
這三份札子從諸位相公手中傳閱後,最後傳到列席府議的軍器監程瑀桌前,翻完後臉色頓時青了。
不等議事廳裡眾人說話,衛希顏又叫進隨行的兩名樞府傔人,將兩捆兵甲擱到議席中間空出的水磨青磚上,分置左右兩堆,她指著說道:“左邊是三路都統制隨折送呈的證據,右邊是同樣制式供給京畿路武安軍的兵甲,諸位相公不妨上前細觀,對比一下可有區別。”
諸相不由互相望了眼,程瑀已忍不住當先起身,上前拿起左邊一杆長槍掂了兩下,臉色就又變了,顯然長槍的重量有異。
周望低頭咳了咳,端起茶盞喝了幾口,心中如吊了七八隻水桶般,七上八下。
丁起喚進一名宰相傔人,讓程瑀交槍給他,命這傔人雙臂掣槍桿磕膝用力,便聽“啪”的一聲,這長槍的槍桿竟然折斷了。眾相“啊”一聲,程瑀的臉色更是驚怒交加,十分難堪。
丁起沉著臉,說:“此傔人非力士。”
廳中諸相面色更是難看,非力士竟能折槍桿而斷,這槍桿是甚麼制的?周望瞥了一眼程瑀,端著茶盞的手抖了下。
衛希顏撇眉冷笑了聲,道:“按神宗朝定下的《軍器製造法式》,軍中長槍的槍桿以椆木為佳,合木次之,白蠟木更次。椆木合木質地堅硬,握手即沉,而此槍質輕木白,看似白蠟杆,然蠟杆柔韌性佳,曲而不折,豈會磕折即斷?此等劣槍不是松木便是楊木,價廉濫充爾。”
說著又命兩位傔人各展一副皮甲,左為京畿武安軍的配備,右為廣南路的配備,而右甲的厚度薄了近一半,皮料也不是經多次浸製而成的精牛皮。
衛希顏冷眉道:“軍器監可有興趣試試這長槍刺皮甲的效果?”
程瑀還在躊躇,樞府傔人已將先前那杆斷槍遞去,他只好接著,提槍刺向右邊那副合乎標準的皮甲,一刺之下卻未戳破,連續五六下,那皮甲才破。樞府傔人又將右邊那杆配置給京畿武安軍的合木槍遞過去,程瑀提槍刺甲,這回兩槍就破洞。
程瑀手一抖,長槍“鏗”的一聲掉在地上。顯然,那劣制的長槍不只槍桿換了劣材,連精鋼槍頭也偷工減料了,看起來森森泛著冷光,實際卻沒有應當的銳利。
衛希顏示意傔人拿起左邊那副弓箭,道:“這黃樺弓的射程為一百五十步,然配置武安軍的黃樺弓射程不到百步。這箭亦不合標準,箭簇減料,箭桿換材。如此劣弓搭劣箭,縱是神射手亦射不中百步外的雞。”陡然一掌拍桌,“國家軍器,何如兒戲?”震得程瑀臉色更是劇變,心裡一時怒,又一時冤。
衛希顏揮退傔人,冷顏冷聲道:“這些只是兵甲,還不提被服之類軍品,都是以劣充好、以次為用……樞府往年均有質責軍器監,然弊害依舊,未見解決。”
她目光凌凌,掃過在座的宰執相公,“如此制器,軍中何以委信?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