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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鳳花新做的,”嫣兒給他們拿了兩個白瓷小碗,笑說,“王爺是有名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快嚐嚐看,味道可是有宮裡煮的好?”
裕王望去見那湯煮如膏脂,色如璞玉,聞之濃香撲鼻,便舀了一碗,嘗道,“奇了,這燙粘稠而不膩人,似肉羹而清爽入口,似蓴魚羹而鮮美遠甚,是用什麼做的。”嫣兒抿嘴一笑,親手給張居正盛了一碗,遞過去時卻有些紅了臉,只輕聲道:“先生也不妨一猜。”
張居正亦嚐了一匙,點頭道,“滑膩而爽口,糯甘而有味,帶著些海鮮的香滑,這湯羹倒是不同於平日裡宮中所做。”
裕王頗有些興味的瞧著這兩人,笑得意味深長。一時房內氣氛有些尷尬,只有鳳花沒有察覺,冗自笑著說,“對呢,這是鰒魚魚筋湯。”
“鰒魚?”阿保睜大了眼,問道,“可是御膳房中最臭的那種石魚?每次路過御膳房,看到登州來上貢的時候,總要有一筐是鰒魚,真是臭死人了。王總管老抱怨就這一筐鰒魚還要佔一個倉庫呢,只不過據說韓太妃娘娘特別愛吃,這貢例才斷不了。”
張居正嘆道,“膠人取鰒魚,每每隆冬之際赤腳凌寒而入海上,於海中亂石之下泅水取之,最是辛苦難得。韓太妃來自朝鮮,可能會想念這種海味吧。只是每年入貢宮中也不過幾十斤罷了,鰒魚放久了會變味,臭氣難當,宮中廚子多半不會做,這樣珍貴的食才多半是浪費了。”
嫣兒聞言含笑吩咐阿保道,“你去廚房,再將這炙煮呈上一碗,給韓太妃娘娘送去,讓她老人家嚐嚐鮮味。”阿保應了一聲便去了。
“宮裡的廚子能做什麼好吃的。我去過一次登州,那裡鮮燜的鰒魚可真是美味無比,那滋味我至今可記得。”裕王一壁吃著鍋中涮出的肉片,一壁搖頭晃腦,彷彿仍在回味那味道,過了半晌,卻見張居正端著瓷碗,疑惑的問道,“姑娘說這叫鰒魚魚筋湯,魚筋又是個什麼玩意?”這個連嫣兒也不明白了,一起齊頭看向了鳳花。
“魚筋便是膠魚鰭內翅絲……”
“膠魚?”張居正駭然道,“莫不是膠東一帶最是兇猛的嗜人沙魚,這種魚類體型龐大,最是兇猛,泅水者遇之必然喪命,看諸城志中說這種膠魚又名海狼,南方沿海食之甚多,想不到宮中也有。”
鳳花點點頭,想起幾天前在御膳房見到魚翅時的吃驚不在張居正之下,“魚筋的食法在我們那裡有很多種,和鰒魚一起熬湯是最鮮美的。”
裕王不知不覺已喝了兩碗湯,此時放下碗,一哂笑道,“叔大真是少見多怪,這膠魚雖然兇猛,但照樣常常被人捕到。比起捕捉膠魚,挑出這魚筋反倒更不容易咧,光是割鰭、去皮、刮沙、折骨、挑絲便有十多道工藝,最後還要硫磺熏製,壓成胭脂大小的團圓小餅,每餅價格雖越數金,但倒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物什,便是京城裡崇文門外‘留仙居’裡,花上百兩銀子,也能吃上一碗。只不過味道自然是不如這鍋裡的好了。”
“有的人只知這湯鮮美,卻還沒嘗過炙煮的美味,真是買櫝還珠。”鳳花見他喝湯起勁,不免暗暗竊笑。
28。不辭冰雪為卿熱(3)
“炙煮?”裕王微微一怔,向黃銅鍋邊幾碟生菜生肉看去,卻遲疑不敢動筷子。宮中節慶慣有吃炙煮的習慣,便是一個大鍋裡白水煮上煮肉,吃的時候什麼調料也不放,腥的難以下嚥,宮裡每每吃炙煮的時候,大家如同受刑一般,各各都想逃席,久而久之,幾乎成了最難吃的代名詞。
鳳花初來宮中,便嘗過筵席上必備的‘炙煮’,雖然看上去與現代火鍋相似,但是涮選單調,只有白肉,而且鍋底非常淡,幾是白水,因此很是難吃,她因此早已想過改進之策,“我做的炙煮和宮中不同,首先要用一個特質的黃銅鍋所盛,鍋下有一炭爐,可以不斷加熱。鍋的湯料先用八味底料烹過,再煨之以不同的膏湯。今日我們吃的便是鰒魚魚筋湯熬製的鍋底。”鳳花一壁從白瓷碟中夾起一片牛肉,放入鍋中燙熟,在沾上碟中小料,演示道,“你們也嚐嚐吧。”
裕王聽得目瞪口呆,在宮中吃了這麼多年,從沒想到炙煮竟然有這樣新鮮的吃法。嫣兒卻是隨鳳花吃了好幾次了,早已見怪不怪,此時一箸下鍋,便大快朵頤起來。少頃,張居正如此嘗試了一塊,卻是讚不絕口,“這樣的美味真是天下一絕。”
鳳花望著面帶遲疑之色的裕王打趣道,“你嚐嚐看,比之‘留仙居’如何?”
裕王一咬牙,夾了一塊生肉在鍋中燙熟,閉眼便塞入嘴中。鳳花大驚,恐他燙到,慌忙便去倒些冷酒給他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