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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講得十分動情,她多少也聽明白了,無非是青梅竹馬的老套故事,女的貪圖富貴入了宮來,將他狠狠拋棄。說及陳年舊事,她聽得大多是他什麼時候爬了她牆根,看她寫字,又什麼時候幫她撿了掛樹上的風箏。
她越聽越覺詭異,適時打斷道:“你這麼說吧,表白過嗎?”
李弈搖頭。
馮善伊又道:“你們說過話嗎?”
李弈繼續搖頭。
“她,認識你嗎?”
“是我遠房的遠方表妹。”
她猛拍著他肩:“表兄表妹什麼的最不靠譜。你這失戀來得比我們小眼睛還沒出息。”
李弈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又道:“天色晚了。”
馮善伊幽幽然站起來,緩緩念著:“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小眼睛知就好了。”
李弈勉強而笑:“知道。”隨著立身,添了幾分關切道,“夜裡路黑,你在哪處宮所做事,我送你回去。”
“昱文殿。”馮善伊特別強調,“我在貴人身前做事。”
李弈本是走在前面,突然回身,“你是說馮家的貴人?”
“知道她嗎?”馮善伊小心翼翼探問。
“哦。”李弈一點頭,“是公主。”
馮善伊打了愣,咬唇不解地盯緊他。
李弈沉了一口氣:“我母親是舊燕人,從前伺候過燕太子。馮貴人是太子遺女。在母親眼中,馮家足以傾覆生命去守護。”
“據我所知。”馮善伊眨了眨眼,“馮門個個諂媚小人。”
馮善伊的意識中,這個半斤八兩的公主早該被世人遺忘。故地難尋,故國難回,故夢更是難圓。記憶裡,那個叛父棄國的父親毫無復國興家大志,日夜縱歌頹靡,他招攬文人墨客,雲羅美人姬眷,過著一個亡國太子所不當享受的荒廢生活。在魏帝面前,他形同一隻狗,諂媚言笑著為主子脫靴落馬,他品著太武帝喝剩的冷酒如若珍寶。他用他的卑微軟弱粉碎了漢皇室的所有尊嚴,以譁眾取寵的小丑模樣換取太武帝片刻的嘲笑,這一笑,是十年的苟存。
有多久沒有想起父親了,有多久沒有憶起那些荒唐可笑的日子。
她之一生,沒有讀懂的那個父親。如今,會不會依然藏在魏宮陰冷潮溼的某個角落,以他特有的目光寂靜地凝望著自己。
這個夜晚,告別李弈從而投入的深沉的夜,她前所未有的醒然,是一種尋找自我的沉省。她埋在乳孃春的懷中,那縷自出生之日起便懷抱於周身的柔美馨香將她團團裹住,是難以忘卻的味道。她笑得靜謐,自言自語,又似說給春聽——“我如何能自私地一心只想逃出生天呢?如何能忘了自己是誰。”
春以她母性的溫暖環抱住善伊,她靜靜笑著,然後又提醒了她:“你姑姑說,你的路很長呢。”
細雨入窗,北都在陰冷中瑟瑟發抖,春起身去闔窗,卻見宮門口依稀的燭火伴著零碎的步音徐徐漫入,冷風中明黃的一抹劃裂黑暗,晃動著越發清晰。春將窗根關緊,轉過首來,微向善伊一點頭:“他來了。”
馮善伊坐直身子,整齊衣服,三步走至門前,大開房門,迎著瑟瑟冷雨跪立當中。
拓跋濬大步而入時,未瞧看她一眼,他周身很淡,淡得嗅不到活人的氣息。
“侍寢罷。”他一行三步,一吐三字。
馮善伊麵色冷僵,死了命的琢磨這二字,咬得牙根發緊,雙拳握得無力,她撐著雙腿麻木地走靠過去,呼了口氣實話實說道:“侍寢這東西,我不大會。”
拓跋濬一揮手打發諸人退下,自己繞進屏風後面寬衣,淡淡的聲音繞了出:“白日躲窗根下怎不看得明明白白?”
她心頭顫了顫,臉未紅,卻霎白了,轉過身去,咬牙:“那我先去洗洗。”
話未落,屏風後的人一展長袖,將她拉了身前,她鼻尖正抵在他胸前,那一種味道,是佛堂的檀香混著女人的胭脂香,即便混雜,卻並不難聞。她皺皺眉,揚了頭,俱是疑惑的目光正觸及他滿目疲憊。拓跋餘的**佳人無數,只是拓跋餘尚沒能雨露均霑,那麼面前這個男人是如何在一月之間做到的?他一天,倒是像如此這般念多少句“侍寢罷”,而後再掩藏倦乏強行歡好之事。她一時半刻,竟讀不懂他。
“不必了。”他淡淡說著,拉了她斜靠在榻上,身下壓緊茜素紅的羅帳,依然是毫無溫度的沉眸,這一次卻只有更深更黑,他用無比陌生的目光將她緊緊裹住。
她面無表情地解開領口的文扣,動作緩慢。他勾起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