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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開解朱厚照,楊瓚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提及邊疆軍事,內廷演武,總算讓對方寬慰許多。
不知不覺間,半個時辰過去,朱厚照談性愈濃。臨到晚膳仍不願放人,乾脆將楊瓚留下,不提規矩,一併用飯。
連日裡,谷大用和張永等一直擔心太子殿下的膳食。忽見其胃口大開,就著青菜豆腐連吃六碗,不禁熱淚盈眶,齊齊看向楊瓚,眼中閃著星星,背景一片粉紅。
楊瓚被看得不自在,默默扒飯,差點咬到舌頭。
能否不要這麼看他?
被內廷中官仰慕,壓力委實太大。
第四十二章 升官
弘治十八年五月癸巳,大行皇帝大殮,翌日成服。
六月庚申,禮部進上尊號,尊諡為“建天明道誠純中正聖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廟號“孝宗”。
工部左侍郎並術士博選山川吉地,欽天監監正擇選吉日,定十月庚午,葬大行皇帝於茂陵以西施家臺,發軍民役,開鑿“泰陵”。
“主勢之強,風氣水土之聚,庶可安奉神靈。”
儀注上呈,朱厚照沒有當即同意,而是遣中官扶安,李興,覃觀,工部右侍郎王華再往評定。
其後敕書禮部,言大行皇帝有遺詔,不得勞民。凡京營官軍俱免做工。並敕書工部,不急工程悉皆停止。未得旨,不得擅發役夫。內外凡有違令者,與宣府三司同罪,從嚴不赦。
兩份敕令下發,群臣均發出感慨。
“寬仁恤民,殿下果有先帝遺風。”
“國朝有望矣。”
在眾多的讚揚聲中,大學士李東陽不發一詞,反覆看著敕令最後一行字,微微皺眉。
謝遷奇怪道:“賓之兄為何愁眉不展?太子殿下有德,實乃萬民之福。”
李東陽點點頭,仍是沒有說話。
以為他在哀悼先帝,謝遷沒有多留意,轉而同劉健商議太子臨朝聽政之事。
獨自站在窗旁,李東陽單手負在身後,視線穿透零星飄落的細雨,愈發顯得沉默。
丙辰,禮部上奏,中官扶安,侍郎王華等覆視山陵,確為吉地,宜擇吉日開土。
這一次,朱厚照的答覆很快,當即著欽天監擇日,遣駙馬都尉蔡震馬誠祭告諸先帝之陵,令工部尚書曾鑑祭告天壽山。
三告之後,柱香燃盡。
道僧唸經,術士定穴,第一塊條石被楔入泰陵。
皇陵動土,依禮制,在京文武官員皆要素服二十七日,至思善門外哭足三日。從早到晚,不哭到嗓子啞不算完。
素服期間,不許飲酒吃肉,更不許宴會取樂。成了親的,夫妻必須分房。
待到第四日,皇太子御西角門視事,哭喪才暫告一段落。
旨意由內廷中官至各衙門宣讀,楊瓚在翰林院抄錄發往各府州縣的遺詔,恰遇宣旨的中官。
“楊編修。”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同楊瓚頗有眼緣的谷大用。
“谷公公。”
谷大用袖著手,跟在身後的小黃門分別抱著一匹紗絹和一隻木盒,垂頭站著,恭敬異常。
“太子殿下聞楊編修喬遷,特地從私庫取來白金布帛,令咱家送於編修。並言,待除服之日,另有賀禮送至。”
“臣謝殿下厚賜!”
“楊編修若是無暇,咱家多事一回,著人直接送到府上,編修瞧著可好?”
“自然是好。”楊瓚沒有客氣,大方道,“谷公公盛情,楊某領受。”
“咱家就知道,楊編修是個實誠人。”
谷大用笑眯了眼,楊瓚不禁牙酸。果然主從相類,連說話都有幾分相似。
送走谷大用,楊瓚繼續回值房抄錄遺詔。
日暮時分,方才抄錄完畢,喚書吏將文卷取走。
窗外雨勢漸大,楊瓚鬆了鬆肩頸,取過放在屋角的紙傘雨帽,掐滅燭火,快步離開值房。
明日起,三品以上的文武京官便要到思善門報道。楊瓚微末七品,沒資格在皇宮前大哭,只到衙門斬衰即可。
斬衰哭喪之日,衙門諸事暫停。正好託牙人尋門房僕役,打理新居。
三間廳堂,東西五間廂房,規格錯落有致,打理起來頗費力氣。僅楊瓚和楊土兩人,實是力不從心。前廳和中廳之間還有不大的一處院落,種有兩棵桃樹,花期已過,仍是綠意喜人。
這兩日,樹上陸續結成核桃大小的果子,楊土日日圍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