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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亡,血流成河,大風大浪的子衿皆是一路走來,這等小事,自然是坐懷不亂:“行事光明磊落,除暴安良罷了,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皇上就要來了,若是瞧見小主這等市井潑婦的模樣,也不知要作何感想。”似乎是故意的,男子拖長了潑婦二字。
聞言,鈕祜祿氏眸中閃過慌亂,當下便欲離去,但礙於面子,便作一派主子的架子,板著臉道:“做錯了事,就該懲戒,若是就此作罷,日後豈非人人效仿。這後宮裡頭,還有規矩可言麼?辛大人,您這手可是夠長的,都伸到皇上的後宮裡來了。”
雙手抱臂,腰間的佩劍微動了動,子衿依是那般冰寒如霜:“即便是後宮,那也還有皇貴妃和淑妃,再不濟也還有太后在,怎的也輪不上小主您管罷!”
言語間,上下打量了鈕祜祿氏須臾:“小主這衣著,恐怕高不過就是個庶妃罷!有句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知小主是否聽過。皇上一會兒就來了,望小主自個兒好自為之,好生掂量掂量。”
言罷,男子便轉身離去,步伐不緩不急。鈕祜祿氏愣在原地良久,怒容掃了孟古青一眼,氣沖沖離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不是聽不懂。靜妃如今雖在辛者庫勞作,卻是庶人,並非為奴,且居清寧軒,還有人伺候著,可見到底是與旁人不同。再不濟,背後也還是有太后這棵大樹。
皇貴妃寵冠後宮,執掌皇后之權,卻也還是忌憚著太后,她不過是個庶妃,最為得意的便是皇帝的恩寵,遏必隆雖與她是親戚,卻是不將她當回事,待鈕祜祿氏下一撥長成了,還當真就沒她什麼事了。
辛子衿乃是皇帝的御前侍衛,甚得皇帝器重,有這些許人,一時半會兒還真動不得那博爾濟吉特氏。
原是要拿旁人撒氣的,這廂卻是憋了一肚子氣兒,便一道兒的撒在宮人的身上。音容一路跟著,心中惶惶不已,鈕祜祿福晉折磨人的手段她不是不知曉。
彼時,子衿停下腳步,這又折了回去,方才給了那鈕祜祿氏臺階下,想必,她已經走了罷。
寶華殿外,又恢復了素日的寂靜,只聽得刷刷掃地的聲音。遠遠的看著女子,子衿心中宛若刀割,科爾沁草原上笑魘如花的女子,怎麼變得如今這樣不堪。
似乎有些自暴自棄之意,更是有尋短見之意,奈何庭院深深,宮闈高牆,只得無奈存活。
練武之人,步伐平穩得很,漸漸走近,落在女子背後,有些心疼道:“青青,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孟古青僵了僵,又繼續打掃著,刷刷的聲音依舊在繼續著,並不作答。
六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改變一個人,青青變了,一切都變了,而唯獨沒變的,是他的心。
一把奪過女子手中掃帚,子衿略有些惱火:“青青,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後宮是什麼樣,你不是不知!何故要這般作踐自己。”
躬身掃著地的女子忽起身,淡淡的掃了子衿一眼,便欲離去。碧藍衣衫,急忙出手相攔,緊拽著女子手臂,素來無表情的臉上少許的悲涼:“如果,當初我帶著你走了,是不是如今便不會如此。”
“沒有如果。”孟古青的言語依是那樣冷,想來,方才他還幫了自己。可如今的她,若非怕連累旁人,她早就尋了短見了。愛得越深,便越痛。想逃,逃不掉,想死,死不了。便望著有人能害死了自己,如此,皇帝也沒了由頭責難旁人。
“孟古青,好好的活著,為了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好好的活著!即便是在紫禁城裡,你還是可以做回孟古青。”子衿的聲音稍是溫和了些,不似平日裡那般冰冷滲人。
孟古青,有多久沒人這樣喚過自己了,眸中竟有些淚光,抬眸看著眼前的男子,緩然道:“可以麼?”
子衿眉間浮上溫柔笑意:“可以的,即便是深牆裡,也還是可以做回孟古青。但,你須得好好活著,不能這般自暴自棄。自暴自棄的,也沒人會為你傷心,只會看你的笑話罷了!”
身為永王朱慈照,他狠厲冰冷,身為佟圖賴將軍的義子,御前侍衛辛子衿,他從不曾對誰這般溫柔寬慰過。約莫,唯有她,拿得起,放不下。
孟古青手中的掃帚捏得愈發的緊,眼中的淚光愈發的明顯,眼前的一切好生熟悉,讓她覺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科爾沁草原上,她依舊是那個天真的蒙古郡主,因著烏尤的事,愁眉苦臉的,他便出言安慰。
如今想來,很是溫暖,即便早已不是男女之情。活下去,便會有希望,總有一日,是會踏出紫禁城的,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