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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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為什麼不可以討伐無仁無義的滿人朝廷呢?康福想清楚這一層後,由對弟弟人格的尊敬進而到對其所獻身的事業的理解了。在玉溪橋康宅裡,康福為從康慎開始的歷代先祖都樹了一個牌位,最後也為弟弟康祿立了一個木主。逢年過節,他要兒子康重對著這個木主磕頭,並把由細腳仔轉來的三枚梅花鏢,鄭重其事地交給兒子。並告訴兒子,叔叔是個大英雄,這三枚鏢是叔叔臨終前送給你的,不要辜負叔叔的期望,練好這門康家絕技。康福甚至還決定,當兒子長到十八歲那年,就把自己的這些認識都講給兒子聽,自己不願背叛朝廷走弟弟的道路,兒子則完全可以繼承叔叔的未竟大業。
追隨曾國藩十二年,對其人品的認識,康福也逐漸地深透了。曾國藩並不是他先前頭腦中偶像式的人物,此人的手腕權術、巧詐詭變,都與其自我標榜的誠信大相徑庭。如果說,那是因為在鬥智鬥勇的戰爭環境,不得不如此的話,康福可以理解,但金陵攻下後,卻要殺韋俊叔侄,這一點康福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大功告成,韋俊叔侄也是與湘軍一道打了四五年硬仗的人,不予重賞已是背信棄義了,還要強加罪名,殺頭示眾,以此來恫嚇別人,強行裁撤湘軍,這種狠毒的心腸,與歷史上那些遭後人唾罵的奸臣屠夫有何區別?何況,韋俊是康福勸降的。九泉之下的韋氏叔侄對他恨之入骨,自是不消說的了,就是整個正字營的人也莫不會仇恨他。他也要為此事頂一個罵名,被一切有良心的人所唾棄。康福本擬就這樣悄沒聲息地與曾國藩和湘軍脫離關係,他永遠不想再見曾國藩。但曾國荃的一紙字條改變了他的主意,他要在曾國藩死之前去見一面,更重要的是,他已得知康氏祖傳圍棋在曾的手裡,他要把它收回來,傳給自己的兒子。
“價人啦,你曾兩次救過我的命,我不曾報答你的大恩;你為湘軍立過不少奇功,又是第一個衝進偽天王宮的功臣,朝廷也沒有給你相應的酬庸。這些年來,我一直為此內疚不已,派人到沅江去看望你的夫人和兒子,也找不到他們。我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今夜能再次見到你,我滿足了,只是不知你需要些什麼,我要盡我的力量補救我的過失。”
曾國藩的誠懇態度,使得早已心如死灰的前親兵營營官為難起來,沉吟良久後說:“曾大人,您老自己多保重,過去的一切都不要提了,我也什麼都不需要。”
“不,價人。”曾國藩似乎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生氣,說話的聲音洪亮乾脆起來,“你隱居在東梁山這多年,一直不來見我,這說明你對我有隔閡。你心裡有不滿之處,我完全能體諒。你既然還健在,我就有義務向朝廷稟報,向太后、皇上為你討賞。李臣典、蕭孚泗都能得五等之爵,你也可以受這份殊榮。”
康福冷笑道:“我不稀罕朝廷的五等之爵,大人也犯不著再為我請賞。”
康福的冷淡令曾國藩氣沮,稍停片刻,他又說:“你若是不需要朝廷的爵位之賞,我可以薦你去做一鎮總兵。”
“我無此才幹,也無此心情。”康福的態度依舊是冷冷的。
“那麼,我給你一萬兩銀票。”
“我吃穿不愁,要這銀子做什麼?”
“價人,這不是我送你的銀子。”曾國藩的聲音又變得低緩起來,“這是你份內應得的,是補給你的欠餉。”
“曾大人,請你不要誤會了。我今夜來,決不是為了向大人你索取什麼。實話說,現在就是把一座金陵城送給我,我都不要。”
康福的話裡帶著幾分惱怒,也充滿了幾分氣概,使得曾國藩點頭不已:“這我知道,我剛才也不過是為了表示我的一點心意罷了。既然官爵祿利你都不要,過會兒我送你一件我個人的東西,留給你作個紀念,想必你不會太不顧我的面子。”
曾國藩平生不喜奇珍異寶。做翰林時,只偶爾到琉璃廠去買點前賢字畫。古董他最喜愛,但太貴,買不起。後來做軍事統帥,為杜絕別人行苞苴,他連這點興趣都拋棄了。因而除皇上所賜外,他幾乎無一件珍稀。四個月前,一位從京師來的舊友帶來一件禮物。去年初,周壽昌為頭聯絡一批湘籍京官,為祝賀曾國藩六十一歲大壽,用重金在王府井珠寶店裡買下一塊二十斤重的昆岡玉,請一名為宮中琢玉五十年的老匠師來鑑定,並由他視這塊玉的外表琢一件器具。老匠師對這塊玉仔細鑑別了三天,證明是一塊真正的藍田玉即古書上所稱的昆岡玉。這塊昆岡玉最大的特點是正中有一塊巴掌大的胭脂紅。老匠師有心要恰當地利用它,琢磨來琢磨去,最後決定雕一個南極老壽星,那塊胭脂紅就雕作壽星手中所捧的壽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