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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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害民,鄙人亦有所聞。倘若昨日搶米者果真出自義憤,儘管舉措不當,造成騷亂,鄙人亦可考慮從寬處理。但是,鄉親們,”說到這裡,曾國藩提高嗓門,語氣變得冷峻起來,“你們都受欺騙了,廖仁和等十三名罪犯,根本不是見義勇為的豪傑,而是會堂匪徒!他們都是一批狼心狗肺的土匪!”
階下人群莫不驚愕萬分,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本部堂有鐵證在此。”曾國藩轉臉對荊七說,“將昨夜串子會送來的恐嚇信和短刀拿出來,讓這些好心的父老們見識見識。”
荊七將刀和信拿了出來。曾國藩將刀一揚:“這就是串子會昨夜送來,揚言要刺殺本部堂的短刀。”又拿起信說,“這就是他們的恐嚇信,大家不妨看看。”
信在人群中傳閱,有的嘆息,有的點頭,有的搖首。大家都被這封信給鎮住了。
“各位父老鄉親,這些人從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他們都是串子會的骨幹,借百姓對五穀豐米行的怨恨,乘機行此不法之事,妄圖擾亂人心,破壞秩序,以便亂中起事,附逆長毛。這等會匪,不殺何以平民憤,何以護綱紀?至於昨日不明真相,貪圖小利的百姓,”曾國藩停下來,換成較為和緩的語氣說,“煩各位父老轉告,請他們放寬心,本部堂一概不追究。大家回去吧!”
見階下人並無起身的樣子,曾國藩突然大聲說:“諸位到紅牌樓看熱鬧去吧,十三名會匪的頭顱已掛在那裡半天了!”
眾人驚惶不已,這才紛紛起身,向紅牌樓奔去。剛才說話的老者邊走邊搖頭,自言自語:“事情真蹊蹺,怎麼都成串子會了,先前從沒聽說過呀!”
旁邊一個老婦人說:“阿彌陀佛,造孽呀,造孽,一下子砍掉十三個腦殼,這殺人就跟剃頭一樣。”
另一個老婆婆氣憤地說:“麼子曾大人,曾剃頭!”
老嫗無意間給曾國藩起了一個形象的綽號。從那天起,“曾剃頭”一詞,便在長沙城裡四處傳開。
過了幾天,五穀豐老闆吳新剛買了幾丈黃綾,做了一把碩大的萬民傘,帶著米行十幾個夥計來到審案局,要面謁曾大人,謝謝他救了米行,並請他下令收繳那天被分出去的米。當王荊七將吳新剛的來意稟告曾國藩時,他氣得掃帚眉倒豎,三角眼冒火,惡狠狠地說:“這個奸商,本部堂暫不動他,他倒翹起了狗尾巴!本部堂要他什麼萬民傘!你去正告他,今後若不改惡從善,老實經商,再有不法情事出現,本部堂將查封米行,嚴懲不貸!”
吳新剛聽完王荊七疾言厲色的正告,嚇得萬民傘也顧不得拿,帶著夥計們抱頭鼠竄。曾國藩吩咐,就在門外將萬民傘燒掉。
又是殺頭,又是燒萬民傘,長沙市民都摸不透這位團練大臣——曾剃頭的心思。
三寧願錯殺一百個秀才,也不放過一個衣冠敗類
審案局的委員們過了半個月的安靜日子後,忽然又報抓了一個勾結串子會謀反的人,此人還是個秀才。黃廷瓚知曾國藩最恨串子會,又見犯人是個有功名的人,怕做得主,請曾國藩親自審理。曾國藩說:“一個秀才有多大的功名,何況他身為黌門中人,竟串通會匪,更是罪加一等。”他略微翻了翻黃廷瓚送來的案卷,吩咐升堂。待犯人押上來,曾國藩將特製的茶木條往案桌上重重一拍,厲聲喝道:“林明光,你這個衣冠敗類,快將如何與串子會匪首魏逵勾結的事,在本部堂面前如實招來!”
兩旁團丁扶著水火棍,凶神惡煞般地吆喝一聲:“招!”
案桌下那個長得白白淨淨,年約二十四五歲的秀才嚇得叩頭不止,連忙說:“大人明鑑,這完全是一樁誣陷案。學生是聖人門徒,豈肯與會匪往來,玷汙清白。”
“這是怎麼回事?”曾國藩一臉殺氣地問站在旁邊的善化縣平塘都團總郭家虎,林明光就是被郭家虎押到審案局來的。郭家虎忙上前一步,低頭說:“現有林明光的同裡熊秉國為證。”
“帶熊秉國!”
熊秉國被帶上堂來,也是個二十多歲、穿著大袖寬袍的讀書人。熊秉國靠著林明光的身邊跪下。曾國藩又將茶木條重重一拍,聲色俱厲地問:“熊秉國,林明光如何勾結會匪,你須實事求是講來,不可在本部堂面前有半句假話!”
“是。”熊秉國磕了一個頭,神氣十足地說,“這有串子會大龍頭魏逵的令牌為證。”說著,從懷中抽出一支上紅下黑約一寸寬、六寸長的竹牌,站起來,雙手遞給曾國藩,自己又跪在原地。曾國藩看那令牌正面寫著“串子會大龍頭魏逵”一行字,背面畫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