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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擰了擰,下身原本就是赤著足穿著一雙麻鞋,巡江舵主侯琪遂招呼著走進艙中。
侯琪是故意很傲慢的一轉身,斜嵌著身子坐在艙鋪上。
鋪上小桌上放著燭臺,藉著燈光向這矮老頭一細打量。
見他是身量特別矮小,又幹又瘦,鬢髮已禿,稀疏的一條小辮拖在腦後,細眉鳳眼,似睜似閉,唇上疏疏的短鬚,臉上雖是水漬末幹,並沒有蒼白,依然紅潤的。
目光方跟侯琪一觸,趕緊又向別處看去。
這位巡江舵土侯琪心中一動,隨問道:“老朋友,敢情也是練家子。老朋友,恕我眼拙,要是‘道上同源’,請報個萬兒吧?”
這矮老頭似乎對侯琪說的話有不大明白的,遲遲疑疑的說道:“恩公,你的眼力真高,小老兒不便說假話,我姓高,單名一個和字。我要是不會兩下子,還不致險些把命送了。小老兒住家在樂清東平壩,早年也養過漁船,我也略識水性。只因年歲老了,氣力一天不如一天。我想著要是儘自幹下去,腿腳也不行了,早晚非餵了甲魚不可。好在我的兒子孫子全能養家了,遂把船一賣,吃他們了,一晃六七年,倒還豐衣足食。前天我到古陵驛,看望我一個盟侄,回來我圖省幾百錢,哪知走在離勝家莊北,竟遇見不開眼的窮賊,把我連衣服帶錢全給劫了去。唉!不怕恩公笑話,我就是捨命不捨錢的脾氣。我倚老賣老,連嚷帶跑,想把勝家莊的老鄉們嚷出來。窮賊一害怕,豈不可以把搶我的東西還給我。恩公,敢情這個賊子也窮極了,見我一嚷,立刻把我踹到地上。我那時要是老老實實的不言語,窮賊也許就走了。偏是我想起,好好的一件新竹布長衫,我孫子給我做的。頭一天穿上,兜囊的體己錢二兩多碎銀子,也是不容易積存的,全被他享受去,我還活個甚麼勁?一賭氣,索性更罵的厲害。窮賊也狠了心,非把我弄死不可。他還算念其我年老,叫我自己揀死法,一個是倒裁蔥,一個是種荷花。我想活埋不大好受,臨死還落個翻不過身來。往土裡埋太難受,還是願意淹死。他們本還得給我往脖子上系塊石頭,活該我陽壽沒終,連塊石頭全沒找著,痛痛快快把我扔在水裡。我本是略識水性,無奈水流太急,不容我緩氣。只覺著喝了半口水,就有點不對勁。我本也沒想再活下去,只是覺淹死也不好受,還願意多活兩天,好不容易冒上來,拚命喊人求救,糊里糊塗竟被恩人們救上來。從今以後我知道死的滋味太難過,再遇上賊,我絕不罵了。恩人們有熱水賞我一碗吧!拿水衝的五臟全空了。”
夏侯英聽他這篇糊塗話,望著侯琪微笑。
侯琪知道實是無知的鄉愚,不屑再理他,遂說道:“你既是在東平壩住家,這跟我們船路程越走越遠,我叫夥計們把船攏岸,你上岸回家去吧!”
夏侯英便摸出一塊碎銀子道:“高老頭,這塊銀子也給你吧!帶好了,不要視同兒戲,再遇見賊就沒人救你了。”
巡江舵主侯琪複道:“這把子年紀,不要這麼隨便罵人,你若少說兩句,何致於險些淹死?去到後艙喝一碗熱水,叫水手送你上岸吧!”
矮老頭忙著向侯琪道:“恩公,救人救徹,我自被窮賊拿水這一灌,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四肢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我哪還敢獨身再走黑路?思公們多可憐我吧!不論往哪兒去,我也先跟一程,我寧可多走些冤枉路,也不敢再自己走了。恩人們多原諒我。”
侯琪方要答話,夏侯英見他說得可憐,遂向巡江舵主侯琪道:“老兒說的倒也是實情,本來一個鄉下人,哪經過什麼?何況已經九死一生,難免害怕。既救了他一場,索性我們叫他在船上多呆一會兒吧!”
侯琪因為夏侯英已經說出口來,不便再駁卻,遂招呼水手阿金,把這高老頭領到後艙安置。
這時水手們見沒有別的事了,重又扯足了風篷,往前疾駛。
趕到五更左右,船到了龍口樁,這裡是巡江舵主侯琪的主舵所在。
這裡除了派出他管轄水域放出去快艇放哨,平常總有六七隻風船停泊備用。
自己所用的是一隻雙桅風船,歷來常在這裡停泊駐防,不奉自己調遣,歷來是不動的。
哪知一到這,自己管轄的船隻,一隻也不見。
侯琪立刻知這雙手金鏢羅信,必已走了前步,恐怕前途未必過的去。
想到這,向本船掌舵的盧忠低低商量了一陣,囑咐:“除非是總舵主壇內三堂外三堂的硃札,不論誰來攔阻我們行船,只給他個硬闖。有敢動我船隻的,自有我去承當。”
掌舵的盧忠一一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