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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俊朗的臉旁已變得稜角分明,弘曆聽到有人進入內殿半晌不語,便疑惑的睜開了倦怠的眼眸,那清冷渾濁的眼睛深深凹陷進了眼眶中。
靜嫻只是聽說他瘦了,但不知道他竟瘦成了這樣,靜嫻心裡一揪,像是被人在心臟狠狠掐了一下,她看著弘曆有些難以置信的眼神,傻傻愣在那裡,不知如何開口。
他們之間這樣熟悉又這樣陌生,還是弘曆忍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沉沉開口:“你來了。”
靜嫻輕輕向前走了幾步,面上的微笑是如此僵硬,她輕輕取出籃中的幾碟小菜和一碗清淡的芙蓉翡翠粥,生澀的開口:“臣妾只是想來看看皇上。”
弘曆看著擺好的御膳,只是又閉眼後仰頭靠在了椅子上,暗啞的聲音如寒風般襲來:“朕沒有胃口。”
靜嫻杵在那裡不知所措,緩兒,她才挪動了下麻木的小腿,她看著弘曆這般模樣,便悄悄轉身過去,弱弱說了聲:“皇上保重龍體,臣妾先告退了。”
靜嫻一步步朝著高大的殿門走去,她的心臟像是被人鑽了一個窟窿,每每邁出一步都在牽動著傷口,那汩汩的血流便順著胸口流了滿地,染紅了裙襬,可弘曆卻視而不見獨自傷懷。
靜嫻走到門前,欲要伸手推門時,她終於忍不住藉著眼角閃爍的餘光掃了眼那抹身影,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那句話在喉間哽咽了一下,便從嬌唇中滑了出去,“皇上……可是怨臣妾?”
那黯然悽愴的話語如冰泉般澆到了弘曆的心裡,他眉間又深深鎖緊,像是嗅到了她傷口留下的血腥,他心中猛然顫了一下,卻依舊不動、不語。
靜嫻側耳聽著空蕩蕩的大殿,除了自鳴鐘嘀嗒的聲音,便只有自己微弱的喘息聲,她揚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決堤的淚水在她推開門的一剎那便傾瀉而出。
弘曆是怨她的,弘曆是介意的,靜嫻以為經歷了一些事情後,他們之間總可坦誠相待,然而,她錯了,再熾烈的感情也不能透明如水晶,更何況他們?
弘曆聽著關門的聲音,往事一幕幕在腦海浮現,他教子無方,有何顏面埋怨一個弱女子呢?二阿哥平日身體康健,誰又知曉一場風寒竟讓白髮人送了黑髮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這便是二阿哥的命吧。
弘曆想了整整一個下午,在黑暮微垂,夜風習習時,終於起身叫了聲:“吳書來。”
吳書來麻利的進殿內等候吩咐。
只聽弘曆的嗓音有些發緊,沉重的對他說:“去永壽宮。”
落微看著靜嫻從養心殿回來便一直委屈的落淚,她只能從旁勸慰:“主子,莫要難過了,這事怎能怨的了主子呢?二阿哥生性頑皮,皇上不可能寵溺他一輩子啊。”
“本宮自是知曉,本宮也惋惜二阿哥英年早逝,但是……本宮不得不說,若有第二次機會,本宮仍舊會這樣做。”
落微訕訕開口:“上次在長春宮的事,本以為二阿哥受罰一次可以長些教訓,可是……唉”
靜嫻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他小小年紀便心胸狹窄,屢教不改,若再不虛心改正,想必日後終成大患……”
“嘭”,一聲劇烈的響聲遮蓋了靜嫻的後半句話,靜嫻嚇了一跳,忙轉頭望去,只見弘曆陰沉著黑麵,冷漠的目光中閃著一團怒火,小信子和眾人都跪地瑟瑟發抖。
靜嫻看著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弘曆,心臟似乎萎縮成一團,兩片顫抖的雙唇相碰後竟未發出一絲聲音。
弘曆失望的瞟了一眼靜嫻,譏諷道:“是朕高估了你。你與眾人並無不同。”
“皇上……臣妾……臣妾並……”
“朕責罰永璉時,你並未從旁勸阻,反而推波助瀾,朕的嫻妃果真會借刀殺人。”
靜嫻聽著弘曆這句話,宛若剜心之痛,“皇上,臣妾並無害人之心,昔日臣妾在長春宮為證明一個奴才的清白,讓二阿哥遭受了皇后的責罰,他一直記掛此事,上次才故意搗亂,臣妾知曉皇上器重二阿哥,更希望他日後無論為人君或為人臣都有著容納百川的胸懷,所以才未多加勸阻。”
弘曆清晰的話語像是洪鐘般擊打在鐵鑄上,沉穩而有力,因怒氣未平,雖然語畢,但他胸口依然劇烈的起伏,“稚子無知,天性頑皮,你竟然以君子之德相縛,你若真心為二阿哥好,剛剛所言為何不及早相告?現下背後惡謗,是求心安還是理得?這樣強詞奪理,朕真是看錯了你。”
靜嫻盯著弘曆燙人的目光,像是在七零八落的傷口上又烙下了一道刺骨的新傷,“皇上……竟然不信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