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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濃密的幾塊黑雲遮蓋著昏黃的天空,陰風捲起了陣陣黃沙,到處都是一種土腥味兒。
那日從長春宮回來,靜嫻看見沁雪的愁容,便知永璉這一病的確不輕,弘曆多日未召幸妃嬪,每每下朝便趕往長春宮,皇后將後宮的事多半交由貴妃打理,太后也是去探望了幾次,若是一般的風寒也好治療,只是永璉因風寒導致高燒不退,肺部感染。昨日,小信子說永璉已經昏迷不醒,太醫們忙裡忙外,但就是不見成效。
靜嫻從盒中取出一支碧水晴天的玉鐲子,剛要帶到手腕,便聽織錦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主子……”
靜嫻看見織錦面上少有的驚慌,便忙要將玉鐲戴在手上,可食指一滑,便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滿地的碎玉晶瑩剔透,玉碎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她緩緩抬首,喃喃:“二阿哥……”
織錦聽著靜嫻戰戰兢兢吞回口中的話,沉重點了點頭。
靜嫻聽到這樣肯定的答案,一顆懸著的心砰然墜地。上天真是會開玩笑,二阿哥在一個陰霾的八月來到人間,又在一個陰沉的十月離開人世,他帶著那份九五之尊少有的寵愛長眠於地,又讓世人因對他的愧疚或遺憾捲起了另一場風雲。
靜嫻趕到長春宮的時候,宮內已經掛起了素白的錦簾,一片片純白連在一起宛若游龍腳底的騰雲,皇后痛不欲生的淚如雨下,原本端莊秀婉的身姿變得纖瘦無力,她每每走一步路都要花瓷與流翠從旁相扶。
靜嫻可以感受到皇后的痛,那種痛便如姑母對弘暉的思念,白髮人送黑髮人,每個經歷過的人心底都有一道無法復原的傷疤。它在夜深人靜時先會隱隱作痛,而後便撕心裂肺的蔓延全身,相見只能在夢中,但難忍的疼痛偏偏無法讓你入夢。
靜嫻從未見過神采奕奕的弘曆變得這般憔悴,先帝殯天時,他也是傷心,但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神閃著亮光,但現下他只是麻木的杵在那裡,烏黑暗淡的眼珠疲憊的轉動幾下,像是想看清這一切是虛幻還是現實。
弘曆一連五天沒有上朝,朝堂議論紛紛,皇后雖是傷心過度,但也曾婉言相勸,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在眾人勸說無效的情況下,太后終於親自出面,弘曆是至孝之人,在太后相勸的第二天,他便拖著一副無力的身軀走上了朝堂。
吳書來看見弘曆一擺手,才將手中的錦盒開啟,對著朝堂下的諸位大臣,朗聲宣讀:“永璉乃皇后所生,朕之嫡子,聰明貴重,氣宇不凡。皇考命名,隱示承宗器之意。朕御極後,恪守成式,親書密旨,召諸大臣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雖未冊立,已命為皇太子矣。今既薨逝,一切典禮用皇太子儀注行。”
眾人唏噓後,皆頷首相應。
朝堂之上的訊息傳的倒是飛快,皇后臥在榻上,面容枯黃,既然人都已經走了,這些殊榮她早早便看淡了。而嘉嬪卻咬了下唇,皇上如此不待見永璜和永璋,她便有機可乘,她摸了下圓滾滾的肚子,在心裡笑的一陣陣陰冷……
翊坤宮內,沁雪憂心忡忡說:“皇上這幾日除了在養心殿便是長春宮,皇后面容枯槁,皇上也是日漸消瘦,著實讓人擔憂。”她拍了拍靜嫻的手,“妹妹無需自責,行的正坐得穩,你若是再這樣愧疚,旁人倒真認為你脫不了這層關係,你看看你瘦的?”
靜嫻順手扶了下自己的臉龐,緩緩低下了頭,“我想去養心殿看看他。”
沁雪知曉她若做的事情攔也攔不住,便平靜的點了點頭。
靜嫻特意讓織錦準備了些清淡的小菜,她忐忑不安的走在去往養心殿的路上,她看見一向在內殿扶持的吳書來既然站在了殿外,她的心更是猶豫不決。
吳書來忙走上前幾步,皺著眉頭,小心翼翼說:“娘娘怎麼來了?皇上……”
“本宮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可有些事情總是要說開的,總不能這樣避之不見吧。”
吳書來跟著皇上身邊的日子不算長但也不算短了,皇上對旁人的心,他亦是能猜出幾分,皇上除了對皇后娘娘鶼鰈情深,便是對嫻妃寵愛之極,奴才們待誰好多數取決於皇上待誰好,他無奈說:“唉,這幾日,皇上除了去長春宮便獨自在殿中,旁人請安一律未見,只是……昨日見了嘉嬪娘娘。”
靜嫻訕訕一笑,“嘉嬪身懷龍種,皇上待她自是比旁人好些。”
“皇上瘦了好些,娘娘勸勸吧。”他退後一步讓開了路。
靜嫻輕輕推開四欞松竹紅漆門,一眼便看見弘曆閉目仰在椅子上,他原本白皙光滑的下顎已冒出了些不規整的胡茬,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