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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應對的,是天下人都無法應對的燕王。他的真正面目,也只會在她一人面前真正顯現。
可是她,還是如此思念他。
就在他去了木氏那裡的第二日,她終是不能再等。好容易熬到晚間,一早就讓雲蘿打發人去大明殿問,趁著他召集諸將和謀臣議事,事先立在他的殿外西側候著。從戌時初一刻起,一直等至月上中天,直至他的正殿之內,所有將領和臣下均已散去,已是正三刻盡。
她只領了雲蘿一人,遠遠候在彼處,見那些人隔了百步不止,零星出了欞星門,才披了大氅移步。
她知道他心內必也在等她,雖然,他從不會言明,更不會自認。
果然,守門的宮人和護衛看見是她,一個個面露驚色,竟忘了進去通傳。等她再往內走了數步,其中一人才想起去通報。剛想攔下她,卻見劉成隔了中庭,遙遙侍於後殿的廊下,朝來人揮一揮衣袖,示意他止步。
頭頂,是皎若金輪的圓月,絲履,落於青石之上,已經明顯覺到深秋的寒意。她提著裙裾,沿著玉石的長階,一路拾級而上。
劉成,早迎上前來,圓臉上,佈滿了笑意,也不開口,只朝她欠身見禮。她到底拘謹,咬緊唇瓣,轉過小臉,行止間,反倒是掩不去的小兒女羞意。一面輕輕解了大氅,交給身後的雲蘿,自個,則扶著後殿的朱漆門扉,躡足而入。
劉成站直身子,瞄一眼在她身後悄然止步的雲蘿宮人,用手,指指遠處的廊廡,自個,則率先在前帶路,意思是要她同他一齊暫到偏僻處避嫌。一面走,一面搖頭,眼眉間,含了一抹了然的淡笑。天下間,能夠夜闖燕王的大明殿卻敢不通傳的,怕只有眼前這位來歷不明且只能勉強算是中上之姿的秦氏一人而已。
雲蘿即刻會意,抱著她留下的大氅,躡足跟在他身後。等行至偏殿的廊廡之內,猶自回身,不安地望向正殿飛簷其下高挑的宮燈處。
待收回視線,面上,卻已添了笑,向劉成道:“有勞劉公公費心了。”
劉成只一笑,沉聲應道:“雲蘿宮人哪裡話?他日,你家秦主子飛黃騰達之日,還望雲蘿宮人不要忘了在下的這一點小便利才好。”
雲蘿忙欠身回禮,賠笑道:“劉公公,客氣了。”
遠處,大明殿的後殿之中,尚留了幾位值守的小宮人。眼見她不宣而入,遂,一齊屏息看向自個的主子。
不過一回身之間,一雙人,四目相接。
綠衣,素顏,髮髻鬆鬆挽,餘下,散落於腰間,更襯得身量嫋娜嬌小,倒比他離府之時,又嬌美了幾分。
大殿之上,銀燭高燒,通如白晝,靜得,只餘殿外的清風過耳而已。
她鬆了手心內的衣裾,足下絲履,到底有一些遲疑。他原本就冷著的眉目,只掃一眼她,轉回身,繼續看著他牆上的地圖。
她略略漲紅了小臉,扭頭,朝其中一個宮人輕聲囑咐道:“勞煩宮人……掩了門吧。”
一言既出,那些宮人們俱目瞪口呆。
這裡是他的大明殿,他殿內之人,豈能容她差遣,更何況是當著他的面?再看看她身後的燕王,卻遲遲不見有應,又不敢相違,一個個,仿似被她的柔聲下了蠱,竟斗膽忘了規矩,齊齊倉皇而退。臨去之前,還果真為她合攏了殿門。
才出了殿門,就遠遠看見劉成總管在廊下朝他們頻頻揮手,這些宮人,看了半晌,始會過深意,趕緊逃也似地各自散了。
等聽到兩扇朱漆大門,果真在其身後徐徐合上,他這才自案前,淡淡迴轉身道:“爾,好大的膽子。”
她只當聽而不見,輕輕走至他身後,候了許久,卻不見他再看她一眼。遂,不甘心地繞至他身前,擋在那一張大明朝的疆域版圖之間,仰起小臉,望入他眸內。
他棄了圖,將手中的書卷置於案上,執過面前的狼毫。才蘸了濃墨,未等落筆,面前那一個小小的人兒,竟然伸出手臂,扯了自個頭頂的髮簪。如雲的烏絲,在他面前傾瀉而下,不過轉瞬間,他原本準備落筆的宣紙上,已然多了一支金簪,佔了他的下筆之處。
一張小臉,佈滿紅雲,楚楚地望著他。
他毫不為所動,冷道:“爾想何如?”
她想也不想,即嬌聲應道:“敷兒想要承歡。”
如此恣意,如此放誕,彷彿認準了他對此毫無招架之力。他不由怒從心起,猛地擲了狼毫,厲色斥道:“爾,自哪裡學來這些手段?待見到方正學,本王倒是要問問他,這便是他的治家之道,教子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