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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錦褥之上,嚶嚶而泣。換做以往,他一定會前來,但,這一次,他無功而返,他心內,實比她還痛。
天色,尚未透亮。
凌波橋上,凌波榭內,霧氣氳氤。
寒露,溼了人的衣衫,也溼了人的鬢髮。她披了重裘,駐足於榭內,默然望著那一泊尚未全解的凍水。
身畔的楊柳禿枝上,盡是冰稜,掩映在黯淡的天光中,彷彿凌霄之上的玉絛。
再等了須臾,只聽雲蘿在身後低道:“姑娘。”
她聞聲回頭,果然看見他領著劉成等幾位宮人,遠遠自隆福宮東門出來。
她已在此處,等了他一個時辰。
雲蘿,雖為她一早預備了暖爐,但,初春的寒意,仍將人的手足和臉頰,幾乎凍僵。待行到尚有數十步之遙時,她眼見他駐足,顯是已看見了榭內的她。
烏髮,只低低挽了雙髻,一張小臉,連著鼻頭,凍得通紅不堪。小小的身子,雖掩在厚厚的暖裘之內,看得出,手足俱已經僵硬。
身後,竟只帶了雲蘿一名宮人。在這水邊,不知等了他許久。
他冷下面色,疾步上前,大步而入,再朝身邊眾人揮下衣袖,示意他們全都避去。自己,則解下身上的披風,將眼前人密密包裹起來,俯下身,厲聲斥道:“爾,不要命了?”
上一次,他如此說,也是於此處。
她仰起小臉,一雙凍得發紫的小手,想要撫上他的面龐,眼中,明明有熱淚,卻說不出一個字。
這一次,他沒有再攔下她的手指,任憑她觸著他的肌膚。那一張薄唇,是夜,是否還留著伊人的芬芳?
她輕聲道:“你又要走,對不對?”
他默然不語,只眉目間,鎖得更緊了些。鬆了披風之外的臂膀,緩緩移步,矮身在水榭之內的撫攔之上落座。那副驚世的容顏之上,雖略比昔日消瘦些許,看著,卻愈發霸氣天成。
她並不懼,足下的絲履,再向他移了數步,屈膝,跪於他身前。抬頭望著頭頂之上的昂藏男兒,柔聲道:“燕王,能告訴敷兒何時回來麼?”
他低頭看著腿間的人兒,一雙眼眸內,仍掩了重重的冷意,卻不答。
彼時,李景隆駐軍德州,郭英、吳傑等駐軍真定,逐漸向北推進,欲合圍他的北平城。經過數月積聚,李景隆軍勢甚盛,集結了六十萬兵力,對外號稱有百萬。朱允炆為壯軍威、更遣中官賜給李景隆以斧鉞旗旄,軍中得便宜行事。李景隆得到幼衝如此賞賜與特命,意氣,愈發驕奢昂揚。
他此番去,便是要迎戰李九江,拿下他的德州和六十萬大軍。
或許一月,即返,或許數月,都不得歸。
眼前人,明明眼中尚有未乾的溼意,卻強忍著傷色,朝他綻出一抹歡顏。細聲輕道:“無論燕王要去哪裡,羅敷,只想讓燕王知道,天下……再大,無如燕王。”
他怔住,有一瞬間想失笑,原來,她是為此事。以為他為大同無功而介懷,竟,對著他,口出如此放浪之言,妄圖想要“撫慰”他。
靖難之役,自此始,即將進入最艱難的階段。這一點,他在起事之初,即便是連勝之時,就一早預料到。
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前面,等著他的,將是漫漫征程。
他,並不畏失,也不畏敗。勝敗,乃兵家常事,終有一日,整個大明朝,都將是他囊中之物。
他所需做的,不過是竭盡己能,讓這段程序,儘可能之短。
她見他低頭不答,以為他尚在沉吟,身子再往前挪了數寸,將小臉伏於他膝上。軟聲,再低道:“敷兒,想燕王。”
他兀自不動,只,面色已緩和了若許。伸出一隻大掌,托起她的小臉,讓她與他目接。
她痴痴望入他的眼中,哽聲道:“敷兒,還想再要一支竹笛。”
他縱然再冷的性子,也不得不動容。一雙長臂將之提起,再鉗過那副小小的身子,壓在自己身前。力道,卻並不十分勁。
她雖是他的,他,實也是她的。
他在趙氏枕畔一夜,竟未曾合過眼。
他低下頭,冷聲道:“秦羅敷,本王平生最恨什麼,爾應該最懂得。”
“徐氏的下場,你已經眼見,本王,並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倘若你仗著本王對你的憐惜,一犯再犯,休怪我無情!”
他的心性,隱忍至極,直至此時,他真正的面目,天下人,都不得而知。唯獨,對眼前人,他屢屢現出本性,無論,他怎樣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