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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所選的女子,黃儼更不辭勞苦,均要一一親自過目。
是年,被選中者共五名。
工曹典書權執中之女,十八歲;仁寧府左司尹任添年之女,十七歲;恭安府判官李文命之女,十七歲;護軍呂貴真之女,十六歲;中軍副司正崔得霏之女,十四歲。她們連同從者使女十二名、火者十二名,一同被送往南京。
上路之日,被選淑女的父母親戚哭聲載道。時,有朝鮮詞人在詩中描繪這些女子被選入京之情狀時道:
九重思窈窕,
萬里選娉婷。
……
辭親語難決,
忍淚拭還零。
惆悵相離處,
群山入夢青。
五女中,數權氏姿質最為濃粹,若論酷肖,更猶似故人。始入宮,即有宮人驚歎,其眉目,竟如此相類於先皇后徐氏。
就連先皇后身邊的舊人,都看出有五、六分的相像。
帝,不過一見,即已大悅,遂,當朝擢升黃偐為都轉運鹽使,正三品,連升三級。
永樂七年,二月。冊權氏為賢妃,任氏為順妃,李氏為昭儀,呂氏為婕妤,崔氏為美人。諸人之父兄,也都一一加封。僅權妃的兄長,就領光祿卿之職,雖為閒差,但,所享俸祿自是優渥異常。
彼年,她只得十八歲。
這是她第一次離家千里之遙,來到帝鄉。
柔儀殿內,女兒,強抑著心頭的驚懼,面朝天子緩緩行叩拜大禮。
夜燭輕曳,天子,那一副俊顏上,看不出深淺喜怒。眸光,雖似刀刃一般凌厲,卻也仿似有若隱若現的煦暖如斯。
直看得女兒,不覺間暈紅了雙頰。
他,將她的狼狽盡收於眼底,這才輕輕揮一下衣袖,示意身後諸人一齊退下。
劉成等人會意,趕緊領著一殿的宮人們,倉皇退去。臨去時,復,在身後悄悄合攏那兩扇朱漆的門扉。
權氏,被那雙亮如寒星的眼眸逼迫得無以遁形,遂,垂下脖頸,低頭看著自個的裙裾處。
一襲水綠色的羅衫,輕薄如水漾,現出女兒嬌美的身形。髮髻,也是劉公公一早命人為她新梳的,因著先皇后向喜素淨,故,女兒的發上也不過僅以金釵束髻。
素顏,素衣,仿似一支初生的芙蓉花。
天子,揹負雙手,默立於十步之外,許久,才啞聲道:“起來吧。”
權氏不敢輕違,忙強支起自個的雙膝,娉婷,立於彼處,輕捻著手心內的衣帶。
他,淡淡一笑,再道:“聽黃偐說,你色藝雙絕,平日,都會些什麼?”
女兒,唇瓣張了數張,幾次欲言又止。
雖說臨來的途中,已由教養宮人教習了許多漢話,可,真到了聖駕跟前,三魂七魄早不知飛到了哪裡,哪裡還能想得起那些生澀的詞句?
一張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好容易才掙扎著回道:“臣妾……猶擅……吹……簫。”
不過一個短句,竟被她說得如此斷斷續續,支離破碎,仿似失語之人。
男兒的眸光,登時深了下去,一時間,他不言,她嚇得魂飛魄散。殿內,直靜得仿似死水一般。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分明瞥見眼前人的精壯身軀,似晃了一晃。不知過了多久,抑或只是白駒過隙的剎那,只見天子緩緩伸出單臂,示意她近前。
她不敢不從,仰起小臉,踽踽行過去。才走至他身前一步之外,正在猶豫是否要繼續走近之時,那副嬌小的身軀,已被他納入懷中。
緊緊,箍於他衣襟處,力道之勁,幾乎令人氣息不暢。
她不敢動彈,只,那一股淡淡的麝之香氣,沁入人鼻尖,竟如此好聞。不知為何,她竟低低哭出聲來,卻是女兒驚喜至極致的珠淚。
原來,傳言中殺人如麻的天子,竟是如此俊美無儔之人。
原來,他對她,雖是初次覲見……竟也有幾分憐惜之意。
女兒,原本一路惶惶不可終日,至此刻,始見真人,才知先前那些流言,竟都不能全信。
他俯下身,長指,鉗住她的下頷,深吸一口氣,咬牙嘶聲命道:“不許哭。”
那一夜,天子留宿於她的柔儀殿內。
早有老宮人,細細秘授了她“侍駕”的機宜。女兒雖已年滿十八年華,所幸,並不十分懂得男女之事。只,蜷縮於他的臂彎內,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壓到天子的身軀,徒然惹來聖怒,再,招致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