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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他聽得失神,我淺笑續言說:“陛下,您從來不知道,您的這種所謂保護已經傷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受不起了,我怕再有一次,我會忍不住了結了自己的命,連阿眉也照顧不了。”我走近他,這是這些天來我們離得最近的一次,我緩緩告訴他,“所以,求您放我一馬,也放您自己一馬。”我凝視著他,鄭重地拜了下去,“臣妾多謝陛下。”
正文 167
他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許是預設了。兩日後;我受封正三品充容;仍居簌淵宮。正三品,也是不低的位子,比起九嬪卻要低調得多了。雖是半品之差,但正三品尤在二十七世婦之列;要晉到九嬪上總不那麼容易。
離開了這些日子所住的這一方小屋,我才知道許多宮中的事。原來簌淵宮早在我離宮當日就封了宮;兩日前才又開宮打掃,又命從前隨居的宮嬪遷回來——其實只有馮雲安和沈語歆了,芷寒晉了貴姬;自己也是一宮之主了。
怡然一再勸我還是不要同宏晅鬧僵了好;畢竟……這是他的後宮。
我則告訴他:“我心裡的恨只是一方面罷了;我看得出他對我有愧,他有這份愧在,才更加不會虧待阿眉,這可比時有時無的聖寵要安穩多了。”
馮雲安和沈語歆這兩年都未再晉位,猶是一個宣儀一個才人。我著人去知會了她們今日不必來見,來日方長。
宮人基本都是新來的,不過宏晅將云溪、詩染還有林晉賜了回來。林晉見了我直擦冷汗,笑道:“娘娘這是哪出?那日在尚食局乍然見到娘娘,嚇得臣恨不能替娘娘頂罪。”
“那是我失策。”我頜首笑了一笑,“不過那事……究竟怎麼了的?”
林晉欠身道:“陛下賜死了許尚食和陸才人。”
我一愣:“怎麼回事?”
“這二人是沾親的。”他嘆息道,“總之……現在六宮上下都知陸才人為了除您,差人往陛下的湯裡下了毒,又讓許尚食推您去頂罪。”
竟是這麼個收場?我錯愕不已:“這麼一套說辭,如何叫人信服?”
“服不服的……陛下這麼說了,旁人也只能信。”他躬身低眉道,“重要的是現下人人都知道陛下對您的那份兒心思,還有……您是皇次子和齊眉帝姬的母親。”
阿眉,我以為宏晅會讓禮部給她重新擬個封號,沒想到他擺手說:“不礙的,齊眉這名字挺好,拿來當封號就是了,皇后不會多心。”
舉案齊眉,拿這樣兩個字當封號,他是擺明了要做給六宮看麼?我懶得爭執地不加理睬。
詩染撇嘴道:“陛下對娘娘的那份兒心思?能是什麼心思!婉然當年把娘娘害成那樣還不是在宮裡過得順風順水,誰也動她不得。”
這也是我與宏晅的一個隔閡所在,當年如不是她,我不至於被廢黜,可她卻在宮裡過得這樣風光,我又如何相信他還是在意我的?
當下嗔了詩染一眼,淡淡道:“林晉學得穩重,你倒是膽子愈發大了,陛下的心思也敢議論,再胡說回御前去!”
詩染連忙福身認錯:“娘娘恕罪,奴婢再不多嘴了。不過是瞧著她那個樣子心裡憋屈,想挑她的錯處又挑不出。”
聽她這麼說,可見婉然這兩年雖則看著風光,實際上也沒少被御前這幾位找麻煩。但數算起來,最大的麻煩應該也大不過我如今回來了。不論我與宏晅如何,都勢必是要除她的。
云溪在旁穩穩一福,靜靜道:“娘娘,陛下有吩咐……您這次受封是他強要封的,諸多雜事尚未處理。但不論誰問起來,您都不必理會,只差人稟去成舒殿便是……”
我淡睨著她:“這話陛下跟六宮也說了吧?就不必跟本宮說了,本宮沒心思去體諒他那份心,早已說清楚了。”
三人無話一瞬,相互一望,各自行禮告退。梨娘抱著阿眉進來,苦笑一嘆:“從前看不出她有這樣的倔脾氣,無論如何就是不跟陛下親近。剛從成舒殿回來,陛下正氣著呢,又不能怎麼樣。”
我抱過阿眉,清冷笑著:“不親近就不親近唄,我還不是跟元沂分開了兩年?這份苦我怎麼忍下來的,他也該嚐嚐。”
這話說得毫不恭敬,梨娘訕訕地不敢介面,我又道:“日後若是阿眉不肯去,就直接回了成舒殿去,免得弄得阿眉天天不高興,連飯也不好好吃。”
梨娘猶豫著應了一聲“諾”,我睨了她一眼,解釋道:“別覺得我自私,阿眉是他女兒,總與他生分著他會不高興,但若根本不肯見他,他只會內疚更深,更不會委屈了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