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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們關店的時候,明日的幾桌號碼都已經抽出來了。金不換自作主張,又多加了五桌,可錢早就在今天用光了,還欠了肉鋪老闆的錢。我們三個臭皮匠坐在一起犯難,喝乾了四壺茶,還是沒能想到什麼好辦法。想當初我在姑蘇的時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未感受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尷尬。可現在別說是一分錢,就是半厘,我們都變不出來。
忽然,店裡的門板響了兩下,有人在外頭問,“可以進來嗎?”
這個時候會有誰?金不換向么九使了個眼色,么九連忙跑過去開門。
一個衣著普通的老者跟在么九後面進來,我覺得他面善,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老者先是向我們行了個禮,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這些錢,你們先收著。”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來者何人,這銀票又是什麼意思。老者微笑道,“你們的義舉,我已經聽說了,也知道你們這家酒樓從來就不賺錢,根本供不起那麼多免費的飯菜。但我敬佩你們的善心,也願意貢獻一點微薄的力量。世道炎涼,人心險惡,越來越多的商人都只顧自己的利益而不管百姓的死活。你們所保有的這份善心,一定會得到好報。”
這個老人,談吐不凡。雖然穿著一身極其普通的衣裳,但雙目有光,面板也保養得很好,必不是一般人。
老人堅持不肯留下姓名,也不肯留下吃一頓便飯,我們只好讓么九送他出去。
過了一會兒,金不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想起來他是誰了!之前他來我們店裡吃過飯,說不定老曾就認識他!”
對,之前來店裡的那對老夫婦!我們去廚房找曾一味,可四下靜悄悄的,曾一味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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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打掃完大堂,往房間走。近來做多了粗活,漸漸已經有些得心應手,但仍是容易勞累。我邊活動筋骨,邊往前走,忽然見地上有一道修長的影子。我抬頭一看,曾一味正森森地站在我房間的門口,赤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想先聽聽一個故事嗎?”我友好地抬了抬手,請他進我的房間。他猶疑了一下,還是進來了。
這個故事,無非是講一個傻瓜,怎麼死裡逃生,怎麼摸爬滾打,怎麼一無所有,眾叛親離。講到傻瓜的養子被人擄走,至今生死不明的時候,曾一味的眼睛也紅了。他給我倒了一杯水,抿了抿嘴唇,“沒想到你的經歷也這麼坎坷。”
說故事的時候,我已經用了有一個人,但這是講故事的人一向的套路,所以被他輕易地戳破了。我喝了個口水,淡淡道,“還有更慘的,連我自己不想回憶。但是你所經歷的,我都曾經經歷過。若我像你,恐怕早已經無法活在人間。”
曾一味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其實我現在煮的東西並不好吃,但是今天,有很多很多人都到廚房裡來謝我。說這是他們很久很久以來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我想起以前在廚房裡做菜的時候,因為客人的一句讚揚而雀躍不已。因為一聲肯定,而興奮難平。那樣的心情,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再經歷了。”
“是啊。最初的,是最單純的,往往是最美好的。往後種種,皆由貪戀生,執念轉。你因為對做菜的執著,失去了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但你不應該把用這麼慘痛的代價換回來的本事,變得一文不值。更不應該永遠活在悲痛裡面,讓他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曾一味淡色的眸子亮了起來,好像一灘死水,忽然注入了活水。他似乎也在尋找答案,或者說,尋找生命的出路,而沒有人曾經告訴過他,答案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為徽州百姓多做些努力吧,也是為了你自己。在不到結局以前,我們誰也不知道結果,所以,不要放棄。”
“林晚,你知道嗎?”曾一味忽然專注地看著我,“你跟洪大爺很像。”
“啊?我跟他很像?”我想起洪景來那嚴肅的老臉,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你們都不理解,他為什麼留著一無是處的我,是吧?因為當年他到我們的小鎮時,錢袋被人偷了,身無分文。我就做了一碗麵給他吃,沒有要他的錢。那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卻一直記在了心上。後來,他還讓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做了廚子,甚至在我最潦倒窮困的時候,都沒有放棄過我。”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洪景來,也並不是什麼唯利是圖的商人?他不同意我進九州商會,而讓我來水雲間,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