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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讓身上那些外傷盡皆痊癒,剛剛忙碌了一陣子,甚至有些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又隱隱作痛了起來,但對於陳善睿來說,他最難忍受的是此前自己在外拼死拼活,陳善恩卻在宮中玩的那種卑鄙無恥伎倆。因而,儘管陳善昭對他使眼色,他還是直截了當地問道:“父皇,別的事情自有大哥去處置,但此前二哥和杜中的逆謀無上命不敢擅自處置,還請父皇示下,也好安定人心。另外……”
他也不顧皇帝面色一沉,而母后亦是眉頭緊蹙,就這麼在床前屈膝跪了下來,磕了個頭便一字一句地說道:“聽說西南麓川宣慰使思氏勾結緬王,屢犯騰衝,意圖不軌,兒臣請命,前去鎮守大理府!”
此話一出,就連陳善昭都吃了一驚。然而,皇帝的眼神中卻倏然露出了驚異之外的另一種表情,緊跟著方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杜中辜負朕的信賴,既大逆不道,本應凌遲,念在舊功份上,便梟首示眾,至於善恩,交給你大哥處置。從此之後國事悉由你大哥決斷,你若有去鎮守雲南的心,不用對朕說,去對你大哥陳情!好了,你們且都下去!”
直到陳善昭拖著有些氣餒的陳善睿一塊告退,皇帝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側頭再看傅氏,卻見妻子的臉上流露出了微微笑容。想到自己進兵之際對陳善嘉陳曦和定國公王誠所說的那句馬革裹屍還葬,他遺憾之餘,卻又有幾分慶幸。
他不願意和自己的父皇太祖皇帝那樣英雄了一輩子,臨死卻仍是和凡夫俗子一樣死在病榻上,然而,臨終之前能夠還有妻子相伴,卻是比帶著牽掛走要強得多!怔忡之間,他只聽到耳畔又傳來了傅氏的話。
“如果我們都走了,不要起高陵,勞民力,更不要讓天下服喪,禁絕嫁娶……一切都依照太祖皇帝的舊例來!”
“好!”
陳栐用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答應了妻子這簡樸的要求,隨即輕輕攥住了她的手,一如新婚之夜從陌生到親密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廢太子當年的詛咒,想到了二哥和六弟的服軟,想到了那些從前鄙薄指摘自己的人俯伏闕下歌功頌德,想到虜寇敗退天下昇平,心裡對那可能來臨的死亡彷彿也看得淡了。在軍中發病之際,他還曾經以妖言惑眾下令斬過一個親信內侍,就因為其信誓旦旦地說蒙人薩滿有延年益壽之能,可以請來為他診治。
父皇一輩子不曾信過方術,他這一輩子也同樣沒信過這些歪門邪道,而今後會坐上帝位的兒孫,想必也不會那麼愚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拼了一輩子,如今到老不想再強求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人頭落地,掌摑慈心
皇帝在親征途中七晝夜不眠不休,以至於累倒發病,如今宿於坤寧宮,命皇太子陳善昭悉決軍國大事,決斷刑獄並三品以上官員升降。
當這個訊息公諸於天下的時候,一時京城上下文武百官盡皆為之譁然。皇后傅氏這一病足足一個多月,現如今自己都還在坤寧宮養病,如今皇帝據說亦是病勢沉重,這帝后二人居然還在一塊,讓太醫院的御醫們怎麼診治,這還怎麼調養?然而,好些個耿直的官員上書之後,皇帝陳栐卻只讓乾清宮管事牌子馬城出來,當眾撂下了一句簡簡單單的口諭。
朕與皇后夫婦敵體,今病篤相守,人之常情。
皇后傅氏昔日為趙王妃時,便賢名滿天下,因而皇帝既是明確表示一定要呆在坤寧宮養病,朝官們自然也不會定要煞風景,只能無可奈何地預設了下來。至於各家那些元配發妻中,有多少羨慕帝后伉儷情深的,那便是另一回事了。等到遼王陳善嘉把後軍帶回了京城,張銘朱逢春宋志華等等勳貴武將得知皇帝竟是病重,想起此前駐蹕開平的那幾日,還有關於皇帝在將養箭傷的傳聞,這下子就都明白了。再加上燕王陳善睿索性住在宮中和太子一同侍疾,此前京城那紛亂之夜的種種內情又漸漸傳開,得知昔日袍澤杜中竟是扮演了那麼個角色,哪裡還有人敢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儘管陳善昭素來都以仁恕的一面示人,但陳善睿既然已經把杜中的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而陳栐又做了決斷,他這個太子自然絲毫不會手軟。此等大逆的案子,連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象徵性地審一堂都不用,他只徑直傳下了皇帝的旨意。念在杜中昔日曾經從軍立功,將原本的凌遲之刑改成梟首示眾。此議一出,論者都想起了當年執掌錦衣衛的滕青亦是處死,此後廢錦衣衛。而杜中在當今皇帝即位之後以金吾左衛指揮使行舊錦衣衛事,此次竟也將身首異處!倘若日後陳善昭登基,以這位太子的性子,想必那等偵緝百官猶如懸在頭頂上利劍的衙門,興許就會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