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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停在正殿門口的時候,又是陳善昭和陳善睿一塊把人攙扶了下來。
陳善睿是在迎駕的那一刻,方才從長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此時此刻,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父親全身的重量彷彿都壓在他和大哥身上,雙腳與其說是腳踏實地,還不如說是僅僅沾一下地做個樣子。直到終於在這種舉重若輕的攙扶下把人送進了坤寧宮正殿明間,見章晗和王凌一塊迎了上來,他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畢竟這坤寧宮水潑不進,縱使露出什麼端倪也不打緊。
面對兩個兒媳的行禮問安,陳栐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隨即便聲音低沉地說道:“帶朕到皇后那兒去。
皇帝既然不問傅氏情形,眾人預備好的那些安慰話自然也沒法說。當陳栐再顧不得此前在人前的體面威嚴,高一腳低一腳地進了西暖閣,最後來到了傅氏床前,看清楚那比自己離京之前瘦削了許多的人時,他頓時沉默了下來。儘管傅氏仍未甦醒,坐了下來的他仍是一手扶著床架子,一手按著床板,老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們都下去,讓朕和皇后待上一會兒!”
陳善睿不禁開口叫道:“父皇……”
“出去!”
這不容置疑的聲音讓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最後,陳善昭輕輕拉了陳善睿一把,而章晗和王凌對視一眼,亦是默默跟在了後頭,把這偌大的地方讓給了帝后。當門簾重新落下之際,一路緊趕慢趕,重病多日的陳栐終於支撐不住了,額頭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然而,他卻硬捱著沒有叫人,只是換了個姿勢把整個人重量都壓在了背後的床架上,隨即長長吁了一口氣。說話的力氣,早已在此前這一路車馬顛簸上耗費得精光,而他不願意在朝臣面前露出病懨懨的那一面,因而方才會有入宮這一路上的強自忍耐,可如今是在坤寧宮,他再也沒什麼好暗藏的了!
身上的衣裳漸漸被汗水浸溼了,呼吸也漸漸粗重了起來,就在他只覺得連眼前都逐漸模糊起來的時候,他突然隱約聽到耳畔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三郎……”
用盡全身力氣側頭看過去,他依稀看見傅氏彷彿睜開了眼睛那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喜。那一刻他想到了當年初陣歸來時她那欣喜若狂的樣子,想到了這幾十年來風雨同舟彼此扶助的相濡以沫,想到了終於夙願得償權握天下的意氣風發……老半晌,他方才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外頭的陳善昭和陳善睿說是退了出來,但兄弟二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把簾子留著一條縫,生怕父皇母后有個什麼閃失。因而,看見陳栐搖搖欲墜的一剎那,陳善睿想都不想就拔腿衝了進去,陳善昭雖慢了一拍,但也緊隨其後。至於兩人身後的章晗和王凌,則是在猶豫片刻之後,選擇了留在外頭。
此刻還是別進去打擾他們的好!
“父皇!”
“母后!”
陳善睿和陳善昭極其有默契地一人管一頭,陳善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幾乎一頭栽倒的陳栐,至於陳善昭則索性小心翼翼地把母親扶著坐起來。御醫對帝后的診斷都悲觀得很,都誠惶誠恐地說不過是在掙日子,因而好容易拖到帝后二人總算還能見上一面,這時候誰也顧不上再去叫什麼御醫。而面對兩個兒子的幫忙,陳栐苦笑一聲,想要開口,可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傅氏看著彷彿雄心壯志盡皆消失的丈夫,輕聲迸出了一句話。
“恭喜皇上又得勝歸來。”
“朕替兒孫們,把他們該打的仗也打了!”陳栐嘟囔了一句之後,這才勉力開腔道,“善昭,善睿,替朕換一身衣裳,朕不想再挪地方了,接下來這些日子,朕就歇在坤寧宮。民間俗語,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興許朕能有幸,和皇后做一對同命鴛鴦!”
儘管皇帝這話要多不吉利就有多不吉利,但陳善昭和陳善睿誰都沒有開口反駁,就連傅氏也只是微微蠕動了一下嘴唇,再沒有出聲。兄弟二人沉默著替皇帝除去了一身皮弁冠服,陳善昭又到外頭,從早有預備的章晗那兒接過衣裳和諸色用具,等到和陳善睿一同服侍了皇帝擦洗更衣,把人安置上床和傅氏並肩躺下,忙出了一身大汗的兄弟二人方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這一次,陳善昭不得不開口問道:“父皇母后,可要宣召御醫?”
“那些治個頭疼腦熱還湊合的傢伙,如今來了又有什麼用?”陳栐沒好氣地輕哼一聲,最後疲憊地說道,“讓朕在坤寧宮最後清淨幾日……讓你那些弟弟妹妹們也不要日日到這兒侍疾忙活了,朕也見不過那麼多人來!”
儘管此前將近十天的養息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