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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漢白玉石廣場上,眾命婦按品級高低分五列一次排好,只等太監宣名入殿。
太后卻不是什麼人都見的,一連宣了三次,鬱心蘭都發覺同一行人中,總有幾個漏名的,只怕是不知何事落了太后的眼。
鬱心蘭幾乎排在最末端,她閒著無事,就從背後打量各人的服飾玩。
忽然,有一個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她不禁凝神細看,那人也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略偏了頭——竟然是王夫人。
鬱心蘭頓時將唇抿成一條線,鬱老爹果然為了臉面把王夫人接回來了,還不敢告訴她。
兩個人錯開一行,正可以互相瞧個清楚。鬱心蘭忍著怒意,朝王夫人微笑頜首,而王夫人的眼中卻毫不掩飾地射出恨意,故意看看自己腳下,再看看鬱心蘭,這遙遠的距離顯示出身份地位的差別,而後得意且蔑視地輕笑,復又轉回頭去站好。
鬱心蘭自不會將這點挑釁放在眼中,若有所思地盯著王夫人高聳且如雲插滿珠釵的貴妃髻,緩緩地勾唇一笑。
乾等了一個多時辰,鬱心蘭覺得雙腿有灌鉛的趨勢,可太后的詔見還未完,所有人都得站得風姿綽約,還得如標槍一樣紋絲不動。
在二品誥命夫人中,王夫人是未奉詔覲見的,臉色估計很難看吧?
正在鬱心蘭七想八想間,忽然聽到太監唱了自己的名,幾乎不敢置信,好在隊伍排得長,幾位太監接連唱名三遍,她才終於肯定了。
與同時被宣的另四名命婦小心地步入內殿,向太后、皇后、四妃、長公主們行大禮畢後,五人便跪著屏息斂氣,等待問話。
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威嚴的女聲道:“哪個是靖兒家的?”便聽長公主婆婆小心回話:“回母后,左首第二人便是。”
鬱心蘭感覺到數道各具心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被要求頭抬高點,目光卻仍落在身前幾尺的金磚上,不敢直視。
太后讚道:“顏色真好。聽皇后說你會種睡蓮?鬱府的溫房建好了沒有?”
鬱心蘭忙稟道:“回太后的話,臣婦不敢當皇后娘娘誇獎,只是會些個小法子罷了。鬱府的溫房要九月中旬才能建好,移植的睡蓮若是能成功,大約十一月中旬可開花。”她不敢將話說得太死,免得沒了迴旋的餘地。
母后身後坐錦杌的貴人中,忽地有人笑道:“喲,聽這聲音,真是甜到心裡,柔到骨子裡,臣妾聽著只覺得心都酥了呢。”
這話聽著是讚美,卻也暗諷鬱心蘭狐媚,不然哪會說幾句話就能讓人“心都酥了”的。
長公主微慍地抿了抿唇,可人家並沒直言,總不能對號入座。
鬱心蘭佯裝沒聽出來,小心奉承:“娘娘謬讚,娘娘的聲音才真是溫柔嫵媚,如夜鶯啼轉。”
不拿黃鶯拿夜鶯比,那位貴人被根軟刺兒噎回來,也只能捏緊了帕子,強撐著笑了笑。
太后淡瞥了那位貴人一眼,道:“就你話多!”聲音裡的不悅讓其頓時白了臉。
隨後太后吩咐賞鬱心蘭一根羊脂玉如意,沒問旁人話,便讓幾人退下了。
一出殿門,王夫人就死盯著鬱心蘭手中的玉如意,鬱心蘭目不斜視回道隊伍中站好。又過了一個時辰,召見終於結束,也到了開席的時間。鬱心蘭輕嘆,難怪婆婆要她早餐多吃點,原來要捱到下午兩三點才有飯吃。
女席擺在延禧宮,鬱心蘭所在的席面比較靠門邊了,相熟的幾位夫人同她打過招呼,便隨引位的小太監去自己的席位。
忽地有人輕拍她一下,抬頭一瞧,原來是赫雲彤。鬱心蘭忙起身行禮:“大姐安好。”赫雲彤拉著她笑,“我們姑嫂倆不虛這個禮,來,介紹幾位夫人給你認識。”
因太后和皇后的鑾駕還有小半個時辰才入席,不少夫人貴女們都坐在大殿旁的小花廳吃茶聊天。
赫雲彤帶著鬱心蘭認識了四位夫人:大內侍衛總管何夫人,這是赫雲連城的頂頭上司,鬱心蘭有禮地打過招呼,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何夫人另眼相看;禮部侍郎府陳夫人、御史府周夫人、刑部郎中府聶夫人,鬱心蘭與她們一一見過禮,赫雲彤特意強調,這些人家都清流——既平素不參與黨派之爭。
鬱心蘭真覺得赫雲彤是個妙人兒,結交的朋友也講究,參與到皇子之爭和黨派之爭中的一概不理。
赫雲彤身為平王世子妃,自是有許多人上前巴結,就連一個宮中女官都過來施禮。
待女官走後,赫雲彤覺得鬱心蘭神色有異,便問怎麼了。
鬱心蘭笑了笑,低聲道:“剛才